第12章 何处安身

老者沉声道：“不知小老哪里出了破绽？”

李竹冷声道：“第一，按我们李府的规矩，李府内部人会客之地不会在会客厅；第二，张管家有三子三女，二儿子早年夭折，近来只有三儿子适龄，但我们参加了张管家三儿子的订婚仪式，是在半年前，而非一年前。”

老者低声慢笑两声道：“大公子大小姐果然心思缜密，小老佩服。可现在两位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两位还是乖乖受降吧。”

李梅冷哼一声道：“受不受降，得看你本事。”

说罢，李梅法剑白光耀耀，周围气温聚降。李梅法剑挥动，眨眼间，已挥出十几道剑芒。李竹也闪身到侧面，亦是挥出二十几道剑芒，通通袭向老者。老者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见有何动作，周身亮起一层绿色光罩，任凭剑芒袭击，烟尘四起，光罩不见半点晃动。

老者等待尘烟四散，却发现早已不见了李竹兄妹的身影。老者嘴角勾笑，踱步而去。

天上繁星隐退，黑幕闭合，空气变得沉闷。李竹与李梅逃出天鹭府，李梅道：“大哥，他们早有准备，怎么办？”

李竹道：“先保住自身，此处离南城门最近，他不追出来，想来早有准备，我们从西城门逃，那里接近结界，妖族横行，他们未必认为我们有胆。”

说着，两人便沿着六环往西城门处逃去。李梅边跑边道：“三妹四弟肯定已经被限制了，可是——可是这整个天鹭府——难道我们就不管了吗？”

李竹道：“有人叛族，这是人族史上从未发生的事，父亲的事，上层应该已经慌了手脚，打算把整个李府的主府、分府都控制住，恐怕现在，他们谁都不敢相信了，哪怕上层内部。”

李梅抿了抿嘴，道：“这么说，此事一出，人族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了？”

李竹眼神黯了黯，道：“也许，这才是人族的大劫难，这场劫难中，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两人说着，已经近了西城门。两人望向城门处，只见大门紧闭，却无人看守。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你突围，我善后。”

两人一边跑，一边对视，眼中尽是决绝。李竹道：“你法力不够，不适合久战，用你的探查之法，去找母亲。”

李梅道：“我没有把握一定能突围，但你有希望。”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城门处疾奔，同时又疯狂凝聚着法力，法剑白光绽放，天上闷雷滚滚，电闪如蛟。

倏忽，电闪雷鸣间，城墙上已站满了人，于闪电忽明忽暗中闪闪烁烁。李竹与李梅同时加速，杀向城门。城墙上的人，持剑森然，纷纷跃下。

雷声轰响，杀声震天，聚雨忽至，天地茫茫。

李梅全力释放剑招凌梅傲雪，但周围不见半点冷意。李竹蓄力剑招势如破竹，向着城门全力释放，在不足十米的距离，被一名法师持剑轻易挡住。

李竹与李梅背靠背被围在中间，围攻的法师站了两圈，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光芒法剑在雨中闪着耀眼光芒，似要将这雨幕撕碎。

李竹剑指前方，问道：“我三妹四弟何在？”

一位瘦削男法师面无表情地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瘦削男法师示意，众人齐齐发难，攻向李竹和李梅。剑芒闪烁，雨水纷飞，雷鸣电闪，夜色遥遥。

李竹与李梅一前一后，全力攻击瘦削男，对周遭攻击全然不顾。李竹再用势如破竹，向着前面的瘦削男全力攻击，一道亮如日光的剑芒斜斩而出，瘦削男站在原地不动，右手执法剑横挑，剑芒粉碎消失，再抬头，一把冷意森森的法剑已到了眼前。李梅持着法剑，像道光一般直刺瘦削男，瘦削男疾速后退，左手并指一点，“叮”一声响，李梅法剑寸寸断裂。李梅口吐鲜血，去比来时快。李竹伸手去接李梅，被震得同样口吐鲜血，疾速后退。

两人落地滚出了几十米，这才停下来。李竹赶紧去扶李梅，李梅右手直颤，只得用左手撑地，硬撑着站起来。两人相扶而立，法剑碎，人重伤，暴雨倾盆，夜色浓浓。

李梅发丝凌乱，薄唇紧抿，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李竹扶着李梅，眼神似剑，恶狠狠扫了一眼众人，小声对李梅道：“二妹，看来我们今天逃不了了。”

李梅惨然道：“枉我们自以为学点法力已经有些成就，原来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李竹也眼神黯淡了：“都怪大哥，自负过头了，想我李府万年不顾生死，灭妖除魔，只为人族能多点根基，哪想现在竟成了妖魔同党。”

李竹用手抹了下脸上的雨水，沉声道：“二妹，还记得上次受罚，父亲怎么说的吗？”

李梅忽然间眼深眸䆳，道：“李府子弟，从未在战场屈服过，纵死，血染魔土，天地为墓。”

说着，李梅再次凝剑，法剑白光淡淡，似有还无。李竹挥剑斩雨，暴雨如瀑。两个瘦小 身形在这天地之间，围困之中，雨幕之下，立足不得。

瘦削男也没有理会李竹兄妹，其他人也都不理会李竹兄妹，他们都在望向城内，背对城门。

李竹兄妹循着众人目光望过去，只见茫茫大雨中，几十个蒙面人持着法剑冲了过来，两拨也不对话，如天生的仇人般登时便战在了一起。剑芒、雨声、雷声、闪电、喊杀声，好不热闹。

李竹与李梅惊骇，李梅道：“大哥，我们人族到底怎么了，竟自残至此？”

李竹也茫然摇摇头，只见数个蒙面人向李竹兄妹冲来，瘦削男带着几个人死守李竹兄妹，不让蒙面人近身，蒙面人不顾危险，拼命向里面杀来。

李竹回头望向城门，不过百米距离。他看向李梅，李梅会意点头，两人趁两拨人不注意，一个闪身全力冲向城门。瘦削男瞥眼看见李竹兄妹冲过去，要冲过去阻拦，奈何早有蒙面人盯上他，几个人一起围攻他，令他抽身不得。

瘦削男发一声喊，让其余人追过去，有几人抽身追了过去，另有一蒙面人也追了过去。

逃亡下，城门前，暴雨中，生死间，身安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