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推心

赵昺站在牌坊下伸长脖子等了好久才看见两人手牵手回来了。

“阿岩哥哥，”赵昺赶紧招手，“又又姐姐。”

“你怎么站在这里，”陆又又看见他忙撒开阿岩的手小跑了过去，“你是在等我喝酒吗？我不是让你在酒宴那边等我的嘛！”

赵昺没回话，只眨眼冲她暗示。

陆又又顺着他眼神看过去，看见林莱音站在暗处。

林莱音上身穿一件暗红色窄袖短衣，下身穿条颜色淡雅的白灰色长裙子，外面还套了一件同色系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还是那般清冷的样子。

她模样生得好看，这身窄衣又很存托她身材，更显得她容貌清丽。

陆又又心下愕然，也不知道林家姐姐站在这里有多久了？她是不是看见自己和哥哥手牵着手了？这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说话。

没想到，阿岩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把搭在赵昺肩头，还是那般嬉皮笑脸：“你们两个是在等我们吗？走喝酒去。”

“——啊”赵昺噘起嘴巴很想问阿岩，哥哥你不尴尬的吗？

“走啊！”阿岩脸不红心不跳拖起赵昺往前走了几步，拉长了声音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啊，哥哥，这就来。”陆又又指指阿岩的背影，跟了上去。

“嗯。”林莱音也只得跟在他们后面。

林莱音走在后面越想越委屈。

看着阿岩的背影，那人让她开心，让她委屈，让她有些猜不透，她心中使起小性子但最终好像谈不上恨和委屈，思来想去讨厌的人应该只是自己。

刚走了几步，前面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向她伸出手：“莱音快来，我们喝酒去。”

他说话的语气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林莱音心头的委屈还没着落，这双手又给了她一个希望。

她愣在原地，鼻子一酸，眼泪就快要留下来，她咬住嘴唇拼命忍住。

还没等她眼泪留下来，前面那个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了身边，少年的那双眼睛看着她眉眼含笑。

阿岩把林莱音的手放在臂弯里轻轻拍了拍，跟着拉着她跑起来，边跑边喊：“喝酒去啰！”

黑夜中，有风迎面而来吹散了林莱音那颗刚刚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的的泪珠。

那晚，喝了很多酒，觥斛交错,飞觞醉月。

头陀军也好，李银他们几个也罢，借着杯盏把不好说的话都喝了下去。

入夜后，刺梅夫人吩咐人安排了一行人的住处。

她让林莱音住进自己的院子，她那院子里住的人除了她和小红鹿，还有陆又又。

一连奔波了好几日，林莱音全身伐累已是疲倦不堪，刺梅夫人特意让人给她安排了热汤沐浴。

刚脱了衣服泡进去，门外有人喊：“林姐姐！”

“？”林莱音没吭声，下意识往木桶里沉了些许。

半晌，外面又喊：“林姐姐。”

听声音是陆又又的声音。

林莱音心里七上八下，最后还是低声“嗯”了一声，怕陆又又没听见应了一句：“是陆家妹妹么？”

“嗯——”

“我在沐浴呢，有事吗？”

“嗯——，我可以进来么？”

“啊！”林莱音沉吟了片刻，“好。”

林莱音把自己埋在水桶里，只露出一个头。

不一会儿，见陆又又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进了屋子。

“林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洗吗？”

“？”嗯，行吧。

陆又又脱掉里衣，里面穿了一件豆粉色抹肚。她皮肤白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青丝在头顶两侧各梳了个团子，一双桃花眼媚意灵动，此刻屋子里的水雾热气腾腾，更映的她面如桃花。

陆又又挤在水桶里，水桶立刻变得窄小起来。

两人对视，尴尬笑了笑，都没先说话。

陆又又伸出双臂在水面上轻轻拍打了一下，水花四溅。

林莱音“噗”一声微微吐了口气，跟着也学她的样子拍打了一下水面，水花飞溅起来，溅了陆又又一脸。

“噗”陆又又吐了水，跟着接连拍打起来。

林莱音不甘落后也挥着手拍打。

一时间屋子里，两人的嬉笑声，水花的哗啦啦声，乱七八糟闹腾起来。

两人闹腾了一会，估计刺梅夫人听见了两人嬉闹的声音，派了一个叫蝶儿的小丫头来问：“二位小娘子还需要热汤水么？”

陆又又咯咯咯笑了起来，林莱音捂住她的嘴：“你给夫人回话，我们这就好了，不劳夫人累心。”

“夫人吩咐了，怕二位小娘子临时有什么需要，让蝶儿在外面候着。”

“......”

两人相视一笑，林莱音只得说：“如此那就劳烦姑娘，帮我们添一些热汤吧。”

待添了热汤，两人并肩而坐。

“林姐姐，你喜欢哥哥是不是？”陆又又突然问。

“......”林莱音没回应。

过了片刻，她答非所问：“你和他......”

“我和哥哥吗？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了。”陆又又眼睛里荡起水花，“我，我，我自然是喜欢我哥哥的。”

“嗯，我知道的。”林莱音小声回道。

“林姐姐，可是哥哥也喜欢你的，”陆又又想着自己这样说话，难免不伤了林莱音的心，慌忙又解释，“哥哥那人就是这样，他摔坏了脑子。”

“嗯，我知道的。”林莱音依然小声回道。

“......”见她这般模样，陆又又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再说下去了。

“那以后，你别嫌弃我做你的姐姐。”林莱音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挽住陆又又的肩膀。

“啊，林姐姐。”陆又又半天才反应过来。

两人又是一通折腾，最后头挨着头靠在一起。

这一夜，悠长平静。

这一夜，推心置腹。

这一夜，岁月静好。

翌日，阿岩看见两人手拉手在院子有说有笑！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好好保重吧！”李银站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肩膀，“我说过，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诶，我正好有事找你，”阿岩反手拉住他。

“这方面我可帮不了你！”李银转身要溜。

“哎，大哥，我有正经事情。”

“——？”你还有正经事，李银一脸疑问瞧着他。

“包袱！大哥，包袱！”

“包袱什么包袱！诶，对，包袱。”李银拍拍额头，将阿岩拉到一边，轻声道，“你是想问太傅大人扔下来的那个包袱，是吧。”

“嗯，你还有几个包袱？”

“就一个。”李银说，“你不提起我都忘了。”

他转身要走，阿岩跟在他身后：“大哥，你去哪里？”

“找苏刘义，包袱在他那。”李银头也不回。

“大哥，你这人说是风就是雨的，”阿岩喊道：“你等等我，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李银脚步慢下来。

“我看留在斗门镇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阿岩追上他，“我们得想想办法赵昺那孩子怎么安置？你打算让他长期隐姓埋名？”

是啊，赵昺那孩子怎么安置！应该是到了从长计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