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思念

“进来。”盘爷一副安心定志的样子。

梧桐进来后立在竹帘外面，乖巧伶俐鞠躬后才回禀：“爷爷，那王修真和鬼头刀确实掳了一个小娘子和一个小郎君，正朝北走。离我们百花村就是一个时辰的脚程。”顿了顿，“我已经安排人去跟了。”

听到有一个时辰的脚程，阿岩抬脚就往外跑，事不宜迟得赶紧出发才是。

“小郎君且慢，”盘爷叫住他：“冲你这把青铜钥匙我再送你一个人情，我这梧桐从来没离开过我，他办事极稳妥，如今你带他同去吧！”

没等阿岩回答同意与否，梧桐已回：“我听爷爷的。”

阿岩瞥他一眼，梧桐长得乖巧伶俐，心道带上也好，于是抱拳道了个谢后转身就走。

梧桐对盘爷鞠了一躬，跟在阿岩后面。

阿岩走得大步流星，梧桐只得加快了速度。

村民们见梧桐跟在阿岩后面一路小跑，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梧桐双手合十：“梧桐好。”

“梧桐好。”

“梧桐好。”

梧桐没空搭理他们，只紧紧跟在阿岩后面。

外面两人已等得心急难耐，终于见到他们出来，李银忙迎上去：“怎么样，说了些什么？”

阿岩把方才梧桐回报的情形简单说了一下。

莫三郎听说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催促道：“那别杵在这里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梧桐双手合十鞠了一躬：“三位郎君请不必着急，我已经安排人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走的是大路，我们可以走小路，走小路可以快半个时辰。”

嗨，有小路走还不早说。

李银说：“那就有劳小哥了，这就请你给我们带路。”

梧桐又是一个双手合十鞠躬：“三位郎君请随我来。” 

那日，阿岩和陆又又离开后，林莱音总爱坐在林翁床前发呆。

第二日晚间，林莱音坐在坐着竟然走神了。

林翁躺了一会，他翻了个身感觉伤口疼得厉害，见女儿坐在一边发神，林翁咬紧牙关若有所思。

直到他额头上瘆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林莱茵才警觉，忙摸他额头：“爹爹你哪里不舒服吗？”

知他在忍痛，林莱音握住他的手，满脸紧张：“爹爹，爹爹。”

林翁叹了口气：“囡囡，爹爹不要紧，爹爹有话给你说。”喘了口气又说，“怎么不见吴明，你将他喊进来吧。”

吴明独自坐在月色下，背影看着甚是寂寥。

林莱音站在他身后柔声道：“吴明哥哥，爹爹有话给你说。”

吴明抬起头看了眼苍白的月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她进了屋子。

两人一前一后，林翁的样子看着有些虚脱，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你们两个过来坐下。”

屋子里除了床榻再没有其他可坐的地方，吴明嘟嚷：“莱音你坐吧。”

林翁瞧了他俩好一会：“吴明，你知道你心里难过。”

吴明没吱声。

林翁微微有些激动：“吴明你不要怪我，我不能把莱音许配给你，也是为了你好。这事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数。”

没想到林翁直接提起了这件事，倒让吴明心里骤然慌乱，他结结巴巴说：“丈人，我......我、我......”

“你喜欢莱音，是与不是？”

“......”吴明挠了挠脑袋，头皮一阵发麻，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可是莱音她不能嫁给你，因为、因为我们这一族人背负着国仇家恨......”

“那怎么又能指婚给那个陆小郎君呢？”吴明心有不甘。

“......因为那个少年，”林翁笑了笑，“那个少年不是一般人，你没看到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吴明心里甚苦，连着咽了几口口水下肚。

林翁又说：“一直以来我当你是亲生儿子，这你是知道的。将来有一天如果我走了，你便是莱音唯一的亲人。我将莱音托付给你，这一生望你真心待她好。”

说了许多话，林翁喘了很长时间。

吴明赶紧拿来药粉掀开伤患给林翁涂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林翁才安静下来。

“丈人，你好生歇息，这些等你好了再说吧。”

“......没时间了，”林翁叫住吴明，“趁我还有力气，你让我把话说完。”

他拉住林莱音的手，语重心长：“囡囡，我走以后，在这个世上吴明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们两人好生相依为命。我、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事就是那王门双流星从临安就追我们，我们费家世世代代改名换姓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这百年恩怨费家人早放下了，如今......如今都过了几百年，怎么王家人还放不下？如果非要几条人命才能平息他们心中的怒气，我这条命他们尽管拿去。”

林莱音泣不成声：“爹爹你不要说了，你先歇一阵。”

“......”林翁歇了口气，“囡囡你等我说，我看的出来你喜欢那个陆家小郎君是不是？如今我是个拖累，等我死了，你和吴明找他去吧。”

......

好不容易才把林翁安抚睡着。

林莱音走进小树林，找了棵树坐下来，想起她爹爹的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不一会，吴明也跟着她进了小树林。

吴明见她坐在一边，便远远站在一颗树下不肯过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莱音喊他：“吴明哥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吴明磨磨蹭蹭走了过来，离她有两米远。

林莱音笑了笑：“吴明哥哥，我又不是老虎，你站那么远干嘛。”

吴明支支吾吾：“你如今......如今是有婚约的人了，我也不能与你像以前那般不是。”

哈哈哈，林莱音笑了。

越看越觉得吴明像个醋坛子：“吴明哥哥瞧你这话说的，那陆小郎君回来与否还得两说，再说就算......我以后......真嫁人了，你不还是我的吴明哥哥。”

见吴明还是不说话，林莱音又说：“颠沛流离这些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心中拿你当亲哥哥，要是你不喜欢我喊你吴明哥哥，这以后......我喊你亲哥哥便是。”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吴明脱口而出：“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吴明终于开口回她了，林莱音又咯咯咯笑了一阵后抬头看起月亮来。

月色清淡，月光被树桠挡住了大半，只有一些浅淡银光似水般倾斜在这片林子里，树影摇曳。

林莱音心中想起那个俊俏少年，是啊，卧在床上的爹爹也能看出她心中喜欢他，可是他这一去又去了哪里呢？

世上的事万事都可以说明说透，唯独感情这事却不是她可以拉住他问个清楚明白的。林莱音心里头想了千万次，依然没个着落，她那颗心竟然因此生了许多愁绪出来。

月光浸染着林子中的两人，本来闲淡的思念最终变得越来越浓烈。

屋子里三个老人应该睡得沉了，林莱音和吴明就这么不远不近坐着，想着彼此思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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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碎碎念：也许此时此刻，我们心中想的那个人也正好模糊不清。有些关系看着很久似乎又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