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以器压人

　　而在域主的不断磨练中，苏暮对于五禽引导术愈发的熟悉，对于其中真意愈发有体会。

　　这不仅仅是依靠每日锻炼能得出的结果，只有切身的实战，才能领会其中真意。毕竟，华佗是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护身之术必不可少。

　　“嘭！”又一次碰撞，苏暮和域主双双退开。苏暮合拢着裂开的身体，生命力对其加速愈合，域主化身也运转功法，修复着胸口上碗口大小的血洞。这是苏暮，在近战搏杀以来，最辉煌的战果。

　　“五禽练五形，五形锻五脏，五脏生五行。刚柔并济，阴阳相生。不止是五行，还有阴阳！”苏暮眸中光芒闪过，对这五禽引导术的体会更加深刻，不仅是五行，还有其中更深层次的阴阳之道。

　　“五脏神宫，五行轮转，阴阳相佐，通天之途！”域主化身心底暗道，长时间的对垒，他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其中真义，赞叹上古先人的智慧。

　　“结束吧！”域主化身缓缓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寒光，五色光芒包裹的拳印渐渐去，阴阳二气旋转交织，化作一把长剑，半黑半白，古韵悠长。

　　苏暮眉头微皱，他有些看不透域主化身的行为。不过，谨慎起见，苏暮还是不敢大意，以青囊经中的秘术，将全身护住。

　　域主化身仰天一剑劈下，顷刻间就来到苏暮的面前，与之前判若两人，无论是速度亦或是威势，都有些明显的提高。

　　而这一剑，仿佛封锁了时空，让苏暮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选择硬撼。

　　苏暮一手捏成熊掌，一手合成鹿角，带着五色光芒，迎着那恍若开天般的剑技而去。

　　接触的一瞬间，苏暮脸色巨变。

　　刚刚的反击就如同虚幻、泡影，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被那长剑直接破开。有序的五行之力还没发挥应有的作用，就直接被一股力量给搅乱，而后被直接吞噬。

　　紧随着，应付失策的苏暮被直接劈成两半，阴阳二气如附骨之蛆，磨灭苏暮的血肉，阻止其复原。更恐怖的是，周身法力如天河溃提般泄去。

　　“混元一气，万法归一！”切身接触，苏暮看清楚了其真正面目。根本不是什么阴阳二气，更不是什么五行秘术，一切都是由那混元一气演化而来，现在才是真正的面目。

　　“晚了！”域主化身眼中厉色闪过，手中长剑散去，混元一气轮转，刹那间就变作一座鼎炉，将苏暮整个困住。

　　通体浑圆，三足鼎立，内中充斥无数混元一气，欲将苏暮整个化去。

　　情况危急，苏暮却渐渐平静，未知才是恐惧的来源，知晓了力量的来源，苏暮便不再惊慌。

　　以大法力隔绝混元一气，运转者字决，将两片被劈开的身躯合拢修复，方才有时间注意周遭的情况。

　　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它是一切的开端，蕴含一切，却又磨灭一切。是生命的源头，也是毁灭的终点。

　　混元一气，也是混元道气，一气载道，一气破万法。

　　“天地万化，混元一气，始焉终焉，存乎于心……”苏暮默念着经文，整个人归于一种玄奥深晦的状态中。

　　混元一气功，武当秘传，苏暮并没得到，却从中取走了一篇道释，阐述混元一气。因此，苏暮对着混元一气尚且熟悉，这也是不惊慌的原因。

　　“造化混元，万物化生！”

　　苏暮彻底放空，不再控制法力，任由其散去。失去了苏暮的主观控制，气息不断陷入低迷，混元道气如同仙光，将苏暮身躯一点一点化去。

　　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原本修复的身躯尽数磨灭，只剩下森森白骨以及少量血肉，五座仙宫宝殿在五脏中散发出无穷神光；丹田之中，道台浮在元海之上，镇住一切风浪；眉心祖庭散发点点金光，这是识海所在。

　　域主化身盘坐在鼎炉之上，全力维持混元鼎炉，催动其中混元道气。

　　混元鼎炉，是混元一气凝结出的神通，也是一件法宝，载法之宝，由大法力幻化而成。内中有一小世界，蕴含无穷混元道气。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苏暮眼皮已经被化去，只剩下眼球固定在眼眶里，显得异常慎人。

　　然而，苏暮却仿佛没有一点知觉，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森森白骨亮起光芒，宛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狂暴如海的混元道气，此刻仿佛被定住了风浪，掀不起一丝涟漪。

　　忽然，一缕混元道气钻入骨骼，不似至少如钢刀刮过，紧接着是成千上万道混元道气，如雨打芭蕉，又如万川归海，齐齐没入白骨，没入枯竭的元海，滋润干涸的五脏神宫，反哺眉心祖庭识海。

　　渐渐，如玉白骨上，浮出一根根细微的血丝，然后是肌肉，血肉……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大造化。

　　纵然这些混元道气代表着毁灭，是一切的终点，终究还是被苏暮逆转，化作仙精，融入自身。

　　“不对！”域主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内中情况虽然无法看破，但混元道气的消耗却是太过巨大，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妙。

　　与此同时，苏暮血肉充盈，黑发飘飘，混元一气化生出一件白袍，包裹在身。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苏暮运转法力，独钻印、大冲虚宝印、外圆玄印、内八字印、无束缚印、万神印、八卦印、宝葫芦印、日月印等诸般印法施展开来，指若莲花。

　　伴随着印法，苏暮身上涌出无量神辉，身周仙音响起，好似天人下凡。

　　九字真言，此刻全数施展，无穷法力规矩，化作一道仙光，浩瀚无垠，飘渺如仙，轰击而去。也不需要准备什么，无论是那一方向，苏暮都有信心破开桎梏，还一个朗朗乾坤。

　　域主心里一惊，数千年来养成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很危险，破开虚空，拉开数十里的距离。

　　“轰！”一道九色仙光冲破混元鼎炉的桎梏，将数万里山河化作灰烬。

　　混元鼎炉也就此崩裂，化作无数混元道气，散布在虚空之中。

　　仙光消散，苏暮白衣如雪，飘然若仙，溢散的混元道气被其吸引，在手心化作一卷神图。

　　“我还是小看你了！”域主化身的声音传来，混元鼎炉破碎，却也不见有多大的神色变化。

　　苏暮没有应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域主化身伸手一探，一口铜钟顿时破开虚空，来到他的面前。通体玄黑，隐隐有九色光芒流转，钟身无数烙印，有山河大地，有奇珍异兽，有日月星辰，散发着亘古的气息。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苏暮眉头一皱。铜钟出场并不多，但却异常惊人。

　　先是破碎虚空，挡住苏暮一记覆地印，紧接着又在域主化身被放逐之际，接引其回归，并在苏暮和域主化身那激烈的战斗中，护住整个摩罗古城不被战斗余波所波及，属实惊人。

　　回首望向摩罗古城的方向，那里还有什么影子，只有一片无垠虚空。

　　“咚！”钟声骤响，虚空震荡，无数山河直接崩灭，化成尘埃。

　　震耳欲聋，哪怕有所防备，苏暮整个人依旧七窍流血，身躯如布满裂纹的瓷器，仿佛下一刻就要碎开。

　　者字决运转，伤势逐渐复原。心里却显得更加沉重，这口钟，不简单。他确信自己的防御应该足够，却根本没有起到作用。

　　那钟声，仿佛有种独特的道则，直接袭击在人的身体上。

　　域主化身手拎着那丈高的铜钟，向着苏暮砸来，看似沉重，在域主化身手中却轻如无物般，愈发迅捷。

　　苏暮一时没有破敌之策，只能连连躲闪，不过那域主的提升太过恐怖，纵使九字真言的提升，也捉襟见肘。每每都是拖着伤体，从崩灭的虚空边缘逃遁。

　　“是因为这具化身由灵宝炼成，两者合一更添了些威势吗？”苏暮心里猜测，想起这具化身最开始是从铜钟里面走出的景象。

　　“真是麻烦！”苏暮暗骂一句，向着一方挪移，铜钟余波将一截衣袖震成齑粉。现在，才是域主化身真正应有的力量。

　　一古朴四方大印凝成，破空而去，思索片刻后苏暮还是发动了攻击。

　　尽管翻天印战绩稍逊，但这并不代表其威力就弱了。广成子一共留下四式印法，每一式都有些无穷威力，而翻天印是其中最强印法。

　　域主化身也不躲避，御使着铜钟挡在身前，对它充满了信心。

　　“咚！”翻天印在铜钟之上炸开，却没能留下一丝痕迹，仅仅震荡的余波使其退后了些许。

　　还没有结束，苏暮五脏神宫透过身体发出强烈的光芒，在手中聚拢，五色神光渐渐归一，随后合成一道光束，穿破虚空，轰击而去。

　　青囊经中的五行合一秘法，苏暮这还是第一次施展。

　　“咚”钟声敲响，无数虚空被封锁、镇压，隐匿在虚空的光束显露出来，而后被铜钟震碎，化作漫天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