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西南边陲一处偏远的山林里。
“姐姐,被毁容的滋味不错吧?”
周靖子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死到临头了,还敢在我面前傲!”
周清清阴狠的笑着,手中的匕首在暗夜中射出一道森冷的光芒,毫不留情的落在周靖子的脸上,将她本已干涸的伤口一道道挑开。
“姐姐,别妄想飞扬哥哥会来救你了。要不是为了拿到爷爷手里百分之三十的周氏股份,他根本不会跟你订婚!你说,如果你死了,你手里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会落到谁手里?”
不可能!
沈飞扬从小被爷爷收养,又跟她相恋多年,周家这一辈的子孙不成器,周氏迟早是他的。“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呵,我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周清清冷笑起来,抓着刀子的手更加用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得到飞扬哥哥的爱?这些年我和他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了得到周氏罢了,现在目的达成,你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才订婚一个月他就动手了吗?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他说要风风光光的娶我过门。”
殷红的鲜血从周靖子的脸上淌下来,连着她脸上那些丑陋的硬痂,暗夜里,就像个厉鬼。
她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可是这一刻,心头竟像是被刀剜过,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身体微微颤抖。
是她瞎了眼,把周清清当成亲妹妹来对待,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女,连进周家的资格都没有,是她跟爷爷求情,把周清清接回来。
可周清清根本没把她当成姐姐,她抢走自己的一切,现在还想要她的命!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周清清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爷爷被陆箫仪下了毒,已经下葬了。”
什么?
瞳孔猛的收缩,“这不可能!陆箫仪绝对不会对爷爷……”
音量渐渐低下去,周靖子死死的盯着周清清,“是你们……”
“看样子你想明白了。”周清清得意一笑,“陆箫仪对你那么死心塌地,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可人证物证都是那么的巧合,你说警察会相信谁呢?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死刑很简单的,枪子蹦的一下,不会有痛苦。”
不,不可以……
周靖子无意识的摇头,爷爷最疼爱她,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有陆箫仪,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以为她死……
“不过,你要想死,就没那么简单了。”周清清嘴角露出嗜血的笑意,“听说过船刑吗?最古老的波斯行刑方式,把你的皮肤一刀一刀割开,再抹满蜂蜜,放进中空的小船里,只有头和手脚留在外面,昆虫和蜜蜂会把你一点一点啃食干净,再在你的身上繁殖,直到你的身体彻底腐烂,这个过程可能长达两周,而你将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手下,“动手。”
“是。”
……
十天后,周靖子像一块烂布漂浮在水上,她的四肢扭曲,身上的皮肉早已腐烂,坏疽一般吸引着蚊虫在她身上产卵,早已没有了半点人的样子。
可她不肯死,她倔强的睁着那双只剩下眼球,布满虫卵的眼睛,是不甘心,是心里的仇恨,怨念与愤怒!
是她瞎了眼,害了所有人!
如果她没有爱上沈飞扬,如果不是她执意把周清清接回周家,一切都不会发生!周氏不会落入外人之手,爷爷也不会死,还有陆箫仪,那个温润的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因为她卷了进来,葬送大好前程……
沈飞扬,周清清,你们不得好死!如果有下辈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
一股令人作呕的眩晕感袭来,周靖子难受的嘤咛一声,缓缓张开眼。
高级的酒店大厅,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男女,三两成群互相交谈,还有那熟悉的海报。
“欢迎清清小公主回家!”
这,这不是七年前,周清清刚回周家那天吗?
上一世,她为了挽救父母的关系,千方百计把周清清接回周家,想讨父亲的欢心,却没想到却是把一头狼迎进了家门。
而她的脸,也是在这一天被毁掉的!
安保森严的五星级酒店里,竟混进来了一批恐怖分子,大厅内多处爆炸,落地窗的玻璃像烟花一样朝他们飞过来,她想也没想就挡在了沈飞扬前面,从此脸上留下了两道丑陋的疤痕。
也从此,她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依赖沈飞扬,变得唯唯诺诺,缩手缩脚,周清清反而越来越像周家的大小姐,一步一步踩在她的肩膀上,成为C市最炙手可热的名媛。
周靖子下意识摸向脸颊那个位置,触手光滑,并没有预期中的凹凸不平。
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周靖子不敢置信的捂住嘴,这是怎么回事?
手忙脚乱的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正是七年前出事那天!
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她重生回了七年前,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这真是,太好了。
周靖子抬起手,缓缓抚摸脸上先前留疤的地方,嘴角渐渐弯起一抹冷血的弧度。
上一世,她识人不清,害了自己也害了所有关心她的人!上天仁慈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世,她决不允许那些事再次发生!绝不会让沈飞扬再次得逞!
眼角瞥见楼上熟悉的人影,周靖子紧紧抿起嘴唇,心中恨意汹涌燃烧,是沈飞扬!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周靖子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沈飞扬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回头张望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才闪身进了房间。
周靖子从转角的柱子后走出来,她想起来了,上一世周清清回家这一天,沈飞扬好像也消失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回来没多久就发生了爆炸——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