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阴暗小屋中的女人哭声

　　小羊的尸体就这么平躺在我们面前，而我爷却手里拿着刀子，冲我诡异地笑着。

　　我被吓坏了，大声问我爷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爷这才恍过神来一般说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剖尸明冤啊。”

　　剖尸明冤，我不由一愣，问道：“爷你怎么还会干法医干的活啊？难道咱们家以前还出过仵作？”

　　那时候电视剧洗冤录正在热播，仵作这个词再次热门起来。

　　我爷说道：“少看些不靠谱的电视，仵作和法医是两回事，验尸从来都不是仵作干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心中有些不服气：“那仵作难道不跟尸体打交道吗？”

　　“打倒也打，只不过仵作是收尸敛骨的，却不负责验尸，他们顶多给验尸官打打下手而已。”

　　“咱们杨家，祖上是三衢杨继洲的后人，累世担任太医，甚至还出过医正，怎么可能当仵作？”

　　我爷说这话的时候相当自豪，说到这时，他已经手起刀落，利落地把小羊给剖开了。

　　他用刀一挑，小羊的心脏就露了出来，这心脏早已经变成紫黑色的，我爷把刀一丢，从怀里又掏出一包黄色粉末来，往小羊的心脏上一洒。

　　顿时小羊的心脏上冒了一股白烟，这白烟丝丝缕缕，缓缓飘动。

　　我爷站起来，用力将这些白烟吸入鼻子。

　　突然他就仿佛请神上身一般，自问自答起来，而他的声音，也变成了两种，一种是我爷正常的声音，一种是类似于小羊的声音。

　　我爷：“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跟阴鬼婆搞到一起去了。”

　　小羊：“她出两千块钱，让我帮她找一个死孩子。”

　　我爷：“两千块钱不少啊，够你赌一阵的了，怎么你还要骗锅子的钱呢？”

　　小羊：“两千块钱是不少，可是马猴他们却憋了坏主意，他们骗了我的钱，一开始我不知道的，输得差不多了才起的疑心。”

　　我爷：“那个死孩子你是怎么得到的？”

　　小羊：“我捡的。”

　　我爷：“这明明是剖开肚子拿出来的未足月的孩子，你上哪儿捡得到？”

　　小羊：“这是马猴他们弄到的那具女尸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里时，我顿时震惊了，马猴他们弄到的那具女尸？难道说马猴他们杀死了那个孕妇？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死有余辜，可是我看到鬼遮眼的幻象却又并不是如此。

　　那孕妇好像是小车坠河淹死的。

　　而且她来找我的时候也说过，要是不把她的肚子剖开，孩子就会被大水冲走。

　　可以是她预感到了自己会被剖尸，孩子也因此失踪，才会来求我的。

　　而且现在看来，我爷并不是赤脚医生这么简单。

　　他有一件黑狗皮白猫皮合在一起的袍子，会画符，会用阴阳地龙，会用鬼墨，还会香火缉。

　　还有，他会剖尸明冤。

　　他这两天做的这些事情，都在证明着一点，我爷除了跟人打交道之外，还跟鬼打交道。

　　所以这孕妇才会求到我家里来。

　　我的脑海里念头飞转，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爷：“他们三个是怎么弄到女尸的？”

　　小羊“芝溪河每年七月都要发水，每次发水都会死人，他们就这女尸就是河里捞上来的。”

　　这倒是印证了我的想法，看来这孕妇的确就是死在河里的。

　　马猴儿他们三个根本没去挖灵芝坟，而是直接在河边捡了一具现成的女尸。

　　我爷：“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三个人要拿这女尸做什么？”

　　小羊：“是的，他们三个弄到女尸之后，是想把女尸拿去配阴婚的，但是配阴婚总不能带拖油瓶吧。所以才下狠心把孩子剖掉的。”

　　我爷：“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小羊：“当时他们捞女尸的时候，我就在不远，我原本也想在芝溪河边打算碰碰运气的。结果就看到了他们三个在河滩边捞上一具女尸。”

　　我爷：“哪个河滩？”

　　小羊：“就是死水碓的那个地方。”

　　听到这里我又弄清楚了一点，那就是现在女尸的位置。

　　他们三个应该还没有把女尸交给买主，所以女尸很可能还在死水碓。

　　只要找到女尸，我爷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小羊的声音响起：“你们不要去惹她，她很凶，你会死的。”

　　小羊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然后我爷一个哆嗦，恍过神来。

　　恍过神来之后，我爷拽着我便往芝溪河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问我爷：“为什么不把小羊葬了？”

　　我爷说道：“剖尸明冤之后，他身上的怨气并没有完全消失，需要再停上一天，要不然直接入土，早晚尸变。”

　　我又趁机问道：“爷，你这些鬼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爷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现在不要问这么多，我也没有打算让你学这些，一会儿回去，就去吴老二店里打个电话给你干爹，让他接你到镇上，我不叫你就别回来了。”

　　芝溪河边，芝溪河水奔腾流淌，泥沙俱下。

　　河边岸上还残留着被洪水侵染的痕迹，许多洪水带下来的垃圾就这么停留在了岸边。

　　河边一间残破的石头小屋，这里就是死水碓，据说当年还是一个水碓，然而后来河流改变了，这碓旁的活水却变得平静下来。

　　因此这个碓就被废弃了，还得了一个名字叫死水碓。

　　后来发了几次水，把这碓也给冲掉了，只留下这石头小屋屹立不倒。

　　我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来这里探险，有时候在河边钓鱼，碰到大雨也会在这里躲雨。

　　既然小羊说马猴他们把尸体藏在了死水碓，应该就在这小屋里面，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掩人耳目。

　　到了小屋边上，便听到小屋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

　　这哭声很轻，但却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果然这水碓小屋里有古怪，明明已经废弃很久，除了淘气的孩子根本没有人来这里玩，可是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这里哭。

　　我看看我爷，我爷也是眉头紧锁着。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纸符，递我一张，自己手里拿着一张，然后大声问道：“谁啊？”

　　我爷这一问，那小屋里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然后只听一阵瑟瑟的声音，我爷对我比划了一下，示意我去开门，而他负责给我殿后。

　　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爷，我不敢。”

　　跟自己亲爷认个怂也没有什么丢脸的。

　　我爷说道：“那既然这样，你留下殿后好了，万一有什么东西从河里出来，你千万喊我。”

　　被我爷这一说，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之前那河水里钻上来吴老二时候的情景了。

　　看来殿后这件事情更困难。

　　我只好去开小屋的门。

　　这小屋的门估计比我的岁数都大了，门上的合叶都锈烂了，上面的挂锁也早已经不见了。

　　我不敢拿手去推门，走近了之后，用力一脚，把门给踢开了。

　　门一开，便看到这小屋里的大部分，这水碓小屋应该没有人，不知道这哭声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接着往里走，而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风声，我急忙伸手一挡。

　　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我惨叫出声。

　　定睛一看，袭击我的，却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黄色衣服，手里拿着一根锄头把。

　　估计这一声惨叫也把她给吓着了，她握着锄头却没有再攻击，在一边瑟瑟发抖。

　　不过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倒是放下心来，因为我从来没听说过鬼怪之类的袭击人，还需要用锄头把的。

　　她应该是人，只不过这个女人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