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把肚子剖开

　　此时小羊的尸体正悬挂树上，在这山风之中，尸体微微摆动着。

　　当尸体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正脸。

　　他的眼睛没有闭上，舌头吐出来老长。

　　一副吊死鬼的样子。

　　一滴滴的血从他的舌尖流下来，落在树下。

　　而树底下仰面躺着一个浑身青紫血淋淋的小娃娃，小娃娃张开嘴，这血就一点点滴进小娃娃的嘴里。

　　小娃娃贪婪地喝着血。

　　那样子仿佛一个婴儿在吮吸母亲的乳汁一般。

　　我只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爷也是凝起眉头：“阴鬼婆，想不到你还敢回来。”

　　阴鬼婆？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不由突突跳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听村里人说起过阴鬼婆，据说阴鬼婆就是一个鬼婆子。

　　鬼婆子是我们这里对养蛊人的称呼。

　　养蛊人都是女人，终生不嫁，专门养蛊害人。

　　阴鬼婆是我听说过的唯一鬼婆子，据说她会拐走孩子，把他们炼成蛊。有一阵子我们方圆几十里经常有孩子失踪，弄得人心惶惶。

　　于是大家都传说是阴鬼婆偷了孩子，丢了孩子的人，找到了阴鬼婆住的小屋，却看见了小屋里有五六具小孩子的尸体，阴鬼婆却是不知所踪。

　　村民们一把火把阴鬼婆的小屋烧掉了，以后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人丢孩子了。

　　这事过去也有十一二年了，想不到阴鬼婆竟然回来了。

　　可是这里除了我和我爷，就只有小羊的尸体还有那个诡异的娃娃。

　　哪还有其他人？

　　我目光四扫，就在这时候，听到一个沙哑的笑声：“你都敢不走，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这声音是从我背后响起的，我猛一回头，便看见一个佝偻着腰的黑衣老太太，这老太太的手里捧着一只陶罐，一步一栽歪地往前走来。

　　突然她抬头看我，目光之中那种阴森的感觉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仿佛认识我一般，一笑露出仅有的几颗牙齿：“大孙子，过来让婆婆稀罕稀罕。”

　　说着又往我面前走来。

　　我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声音，正是昨天晚上救我的那个声音。

　　阴鬼婆，竟然救了我？她有什么目的？

　　如果这鬼娃娃也是阴鬼婆的帮手，那么鬼娃娃也出手救了我一次。

　　她竟然救了我两次，到底是为什么？

　　我看了阴鬼婆一眼，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但是她是阴鬼婆，一个用人炼蛊的阴毒老太婆，救我也一定没安好心。

　　阴鬼婆缓缓走过来：“来，大孙子，我这里有糖糖。”

　　她的口气阴森，还真从怀里掏出几颗圆形的东西来，但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糖，而像是一颗颗人的眼珠子。

　　她拿着这眼珠子一般的糖向我走过来。

　　我吓得往我爷身后退去。

　　我爷迎上阴鬼婆，声音低沉带着愠怒：“你把这婴尸带走，到底想干什么？”

　　阴鬼婆阴阴地说道：“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炼阴童啊。”

　　她定了一定接着说道：“老太婆我年纪大了，没有个跑腿办事的总不方便，找个阴童帮我办点事情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听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爷顿时火了：“你杀人害命，天理不容……”

　　我爷的话还没说完，阴鬼婆却一摆手：“老杨头，你少往老太婆我身上扣帽子，你哪只眼睛看我杀人了？”

　　我爷被她一说，倒也是一愣：“你没杀人？那这婴尸从哦里来的？”

　　阴鬼婆说道：“你说这个年轻的还是那个年幼的，他们可都不是我杀的，那年轻的，之前倒是和我做过一笔交易，我让他给我带个死婴来。”

　　“他还真给带来了，而且带来的还是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死婴，啧啧，上好的炼蛊材料啊。”

　　她这一说，我又是大吃一惊，小羊竟然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死婴来？

　　或者是阴鬼婆指使的？

　　剖开死人的肚子取走死婴，这实在太过邪恶了吧？

　　而且小羊若是剖开孕妇的肚子拿出孩子，那么他又怎么会因为马猴他们盗卖文物而说要举报呢？

　　这里面似乎还是说不通啊。

　　阴鬼婆却仿佛很自然，没有半点负罪感地接着说道：“倒是没想到这孕妇也是死于非命，要是我早知道的话，就会把她也带来了，炼成母子尸蛊。”

　　我爷喝道：“阴鬼婆，你敢说你跟这孕妇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阴鬼婆摇了摇头：“我老太婆说一是一，说没有就是没有，只知道这孕妇的来头不小，要是不尽早解决，估计会很麻烦。我估计他们是为了二十年前那件事情来的。”

　　二十年前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似乎抓到了一个关键点，好像这二十年前的事情我爷也有参与？

　　我看着我爷。

　　我爷的脸上也是露出思忖的表情，他迟疑着：“不可能吧。”他看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顿时又把那表情收回：“这事还待调查，不要先乱阵脚。”

　　阴鬼婆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我只要大孙子安全。”

　　她说完又盯着我，脸上露出笑容：“大孙子，到婆婆这儿来，婆婆保护你。”

　　她的眼睛竟然一只发黄一只发绿，目光盯住我的时候，我一个恍神，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我爷一声喝：“回来。”

　　我顿时被雷击中一般，浑身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不要看她的眼睛。”我爷说道，“不要听信她说的任何话。”

　　阴鬼婆一听我爷说这话，顿时大怒说道：“姓杨的，你竟敢阻挡我和我大孙子亲近？当年的事情，我替你背了那么大的锅，现在我要保住我孙子，你竟然阻拦？”

　　这话听得我如坠五里雾中，听上去阴鬼婆还替我爷背过锅？

　　对了，一定是她在迷惑我，要说我爷的坏话，让我对我爷起疑心。

　　这阴鬼婆不愧姓阴，应该是想用阴谋离间我们。

　　我爷的反应却是很奇怪，他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当年的事情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我孙子用不着你保护。”

　　阴鬼婆恼羞成怒：“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老底都揭出来？”

　　我爷却盯着阴鬼婆，仿佛已经看穿了她：“你有本事就说。”

　　阴鬼婆一怔，最终还泄了气一般说道：“要是大孙子伤了半根寒毛，我就算把那个大秘密交给……”

　　她没说完，我爷竟然打断她的话：“我省得。”

　　阴鬼婆冷哼一声：“这阴童子我带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她突然打开了罐子，罐子一开，那个正在喝血的鬼娃娃马上就坐了起来，咯咯笑着爬向了那只罐子。

　　他那么大的身体，竟然一下子缩进了罐子里。

　　阴鬼婆转身缓缓离去。

　　她的身体弯成一个问号一般，一步一回头。

　　一直看着她离开，我爷才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婴魂已经解决了，咱们应该解决母魂了。”

　　而我却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多的问题，怔怔在那里发呆。

　　我爷见我发呆，催促一句：“还愣着干什么？”

　　他说着走向那棵枯树，对我说道：“过来搭把手，把小羊放下来。”

　　我从失神中觉醒过来，走向小羊，帮着我爷把他给放了下来。

　　小羊平躺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是很吓人。

　　我爷抹了抹小羊的眼皮，让他把眼睛合上。

　　然后喃喃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来。

　　我不由吓了一大跳，大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爷抬头，对我诡异地笑了一下，那个吓人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