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擦屁股

总算回到了村里。李傲恢复了慵懒的状态，同乡亲们打着招呼，互相调笑着又是一次一无所得，或者是聊胜于无的可怜收获。

李傲向村民提起了在路上听到了车辆马达声一事，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不过是防御同盟救援队的个别成员开小差，来村子里推销过期应急食品和生活用品而已。

当然，一如既往，除了收取财物以外，也可以用“劳动”来支付。

回到自己的那排窝棚，李傲首先敲了敲隔壁宁芙家的门。

没有人。

看来她和她的母亲米亚去干农活还没回来。

【但愿她们没有用“劳动”的方式来购买食物。】

李傲有些戏谑地想着。

虽然他其实并不介意这些：自己老妈还活着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不这样做，他可能就要饿死了。

这就是生存，一切道德准则都依托于现实物质条件才有合理性和可行性。

李傲打开自己的房门，解下了腰间的老鼠。他坐在自己的破床上，用破塑料碗从破水桶的上层舀了一碗水喝下去。而后微微打开水桶下部的水龙头，洗了洗自己的刀，开始准备晚餐。

李傲一边咒骂着老鼠的皮难以切断，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买些新的子弹了。

那些用复装弹就能搞定的动物已经被人们打光了。

现在野外的那些生物，无论是老鼠还是更大些的泰伯龙，或者更为强悍的恶魔犬（或者恶魔羊？），都需要从防御同盟或兄弟会那里流出的正规制式子弹，甚至民用减装药子弹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谁知道还需要过多久，废土人再想打猎，是不是就需要强装药全威力穿甲弹了。

为了适应泰伯利亚泛滥后新的环境，那些没在第一时间死于吸入粉尘过量的生物们纷纷发生了变异。到现在，老鼠这种看似弱小而繁殖力极强的小东西已经不知道诞生了多少代了。

它们的皮和仅仅三十年前的祖先相比，变得更厚更有韧性；脑容量提升的同时，骨骼也更加粗大；肌肉更加强健，自然肉质也更柴更粗。

而且，或许是为了在弥漫着粉尘与沙暴的环境中更好的找到同类并传递信息，它们身上分泌体味的腺体也更发达。

换句话说，它们更臭了。

李傲听说过但没见过臭鼬，但他相信，现在的变异老鼠一定不比臭鼬差到哪去。

臭就臭吧，好歹是肉。

不知道宜居区人吃什么，不臭的老鼠？没牙的鸡？吃草的羊？

他在旧书上看到过战前那些动物原本的样子。

书也是他那永远莫名其妙乐观的憨憨便宜老爹，从往返宜居与非宜居区间的二道贩子手里换来的，用的是老爹一台从小到大珍藏多年的GBA。听说以前可以用来玩电子游戏，只是早就不亮了，所以他不能确定老爹说话真假。对于跳房子画圈圈抓小偷这些游戏如何用一个小盒子来玩，为什么又加上“电子”一词，李傲理解不了。

虽然老爹一直在说宜居区拥有最接近战前的生活体验，在那里人们用钱就能买到足够的食物，食物也都比这里美味干净，还有足够用来洗澡的干净淡水，可他一直对宜居区没有任何憧憬和好感。

他的记忆中，宜居区和防御同盟等同，只有一群爱捉弄人骚扰村民甚至打黑枪取乐的安保协防人员。当然，他们也富得流油，无论吃穿用住都同李傲的乡亲们天壤之别。

禁区不只是针对人类，而是差不多所有生物的禁区。哪怕是自己这种能适应一定泰伯利亚污染的轻度感染变异者，到了禁区也活不过一小时。

最大的可能是立即倒毙，逐渐变成泰伯利亚滋生的温床，或慢慢同化为一株人形泰矿。

另一种可能则是因为不可控变异浑身迅速增殖，成为之前提过的那种，全身流脓满地乱爬的烂肉，这种烂肉被称作器官兽。

更可怕的是，有些人因为头部恰好没有变异增殖，仍旧状态完好，从而依然保有神智。他们会哀嚎着让同伴杀死自己，却因为器官兽强大的生命力而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烂肉后无法掌控的肢体，凭借本能吞噬周围其他生命，包括另一坨器官兽，直到最后现场只剩下一个巨型器官兽。

至于巨型器官兽之后还会变成什么鬼样子，没人知道。

那玩意的移动速度绝不是慢吞吞地向蛆虫一样蠕动，而是堪称迅猛地用它那腕足一样的肉芽快速爬行。不趁它还在融合的时候全力逃命，就只有成为它一部分的下场。

非宜居区很艰苦，也很危险，村民每日要为自己的口粮奔波。外出落单的村民很容易遭遇沙尘暴、离子风暴、变异生物的侵害。即使在村子里，也可能遭遇各路匪帮的袭扰。

或许是经费所限，也可能是压根不在乎，防御同盟对于非宜居区内流窜的匪帮从来是放任自流。那些匪帮也很识趣，知道谁不能惹。

不过在非宜居区最危险的还不是上面这些，而是永远神神秘秘见不得人，见到了基本就意味着灭顶之灾的兄弟会兄弟会。

他对兄弟会兄弟会的印象，完全来自于老爹和村中长老的口述：

兄弟会兄弟会是一群有理智的疯子，丧心病狂，不知所谓，既可能无恶不作也可能伸张正义。

也许前一秒他们还在高效率的屠戮你的乡亲，下一秒他们就会为了保护你和其他幸存者而与变异生物和非宜居区匪帮浴血奋战。

你永远不知道兄弟会兄弟会在想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所有战前活下来的老人都对兄弟会兄弟会恨之入骨咬牙切齿，他们声称兄弟会兄弟会是造成现在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但他们也对防御同盟殊无好感，他们说防御同盟的高层是放纵兄弟会毁灭世界的元凶。

李傲不止一次问过那些人，罪魁祸首和元凶意思相同，岂不是自相矛盾，而且防御同盟不就是对抗兄弟会才建立的吗？得到的回复也都大同小异：

“总之防御同盟和兄弟会都不是什么好人……无非是防御同盟吃相好看点。那些住在宜居区核心里的老爷成立防御同盟也只是给自己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