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梁生赶考

梁雨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没了。他爹和村里的青壮年们都被官府抓去当壮丁送去了边关打仗，但从此以后他爹一去就杳无音讯。他爹姓梁，他又生在了雨天，村里的老秀才给他取了一个十分通俗易懂的名字，梁雨生。

村东头有个算命的老头儿，说他是在雨天生的，头顶不能没有片瓦遮顶。命格里还五行缺木，所以老秀才就给他改名梁雨笙，算命的老头听了后才满意的无龈一笑。

梁雨笙住的村子叫做大湾村，在一个偏僻的大山脚下，幸得村外还有一条小河，不论是山里的小动物，还是河里的鱼虾蟹都是天生天养的，谁家想吃了就自己去弄了回来炖了打牙祭。一个村子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还算能自己自足。

梁羽笙自出生的那天起，就是东家蹭一口奶西家喝一碗粥。不管是哪家有好吃的都会给他留一口，所以他反而看着比村里其他的男孩子更出众，又是个懂事知理的尤其得长辈们喜爱。于是他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小姑娘们也偏爱他两分，男孩子们心里多少都是嫉妒他，会读书人还长得好。但是村子里的人本性都很纯善，也从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因为村子里没有多的壮劳力，所以他和村里一般大小的男孩子们早早地就成了干重农活的主力军。除了要跟着老秀才读书识字以外，日常就是下地干活、上山砍柴打猎、劈柴挑水兼并下河摸鱼。村里也有二十户人家，轮流着每家管他一天的饭食，就这样囫囵着终于长到十七岁上。

他三四岁的时候老秀才就给他启蒙，先教他一些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等。他总是比村里其他的男孩子学得更快，不仅如此还能倒背如流，老秀才十分欣慰地摸着胡须说他天生就是块读书的料。村里其他的男孩子读书天分不高，家里人也只求会识会写即可。考虑到他将来要考学，村长就让他搬去跟独身的老秀才同住，顺带也可以照顾老秀才的生活起居。得闲就跟着老秀才学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八股文等等。用的都是老秀才那些不知道已经被翻看过多少遍的旧书，书的边角和封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他仍然很宝贝他的这些书。老秀才也总是坐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晚霞，语众心长的跟他说，

“修明，读书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老秀才领着他，一路考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也俨然成了他们村的第二个秀才之上。全村上下都勒紧了裤腰带，给他凑了二十几两银子，然后他就带着这笔巨款和全村的期望，踏上了上京赶考之路。临行前刘五婶子和张奶奶才给他赶出两身像样的行头，他却是舍不得穿，就和他的笔墨纸研一起，分别用油布包好了小心地放进了他的背篓里。

这次老秀才并没有与他同行，一是山路难走此去又路途遥远。老秀才年纪也大了腿脚不便，他自己都说去了也是他的累赘。二是此去旅途遥远两个人的开销太大，村里人也都也负担不起。临出发前他肃着满脸的褶子，又捻了捻胡须道，

“你年岁也渐长，也该是时候独自出去历练历练，我这把老骨头只需耐心在家中，等待你高中的喜报到来就是。”

梁羽笙每次出行的必经之路就是村东头，那个会算命的老头儿还没死，但是眼睛已经半瞎了。他颤颤巍巍递给了他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没头没脑、神秘兮兮的跟他说，

“雨笙啊，天黑路滑，当心脚下。”

梁羽笙只得谢了双手接过，再认真行了一个晚辈的拜别礼后，就独自离开了大湾村。好在离大考还有一月有余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完全有富裕的时间。连续走了几天的山路，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喝山泉水，累了就靠着大树底下歇脚。他一个人脚程极快，在第三个日头上就走上了官道，官道比起山路来那简直不要太轻松。只是天气越来越炎热，他不敢在暑气最重的午时行走。一般是天不见亮就出发，正午时就会找了阴凉的地方吃点东西，小憩一会儿再看看书，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过了毒日头后再继续出发，直到天全黑尽了才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落脚歇息。自己独自一人出行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一个人夜宿还挺害怕的，渐渐地也就适应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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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上京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越野越神秘。上京最是繁华的一条大街上，最有名的青楼和最大的赌坊、酒楼都开在了这条街上。赌坊里面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也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大小不同的赌桌旁也围满了各色人等。一个青年人摸出怀里的五两银子在即将开注前独自买了小，一个汉子流着汗水各种花式的摇晃着手里的色盅后，只听见“啪”的一声，汉子将色盅重重的扣在桌上。青年人就随着人群激动的喊着，不过别人押的是大，可他押的是小。他的喊声显得尤其突兀，终于随着汉子的手将色盅揭开后谜底揭晓，色盘里明惶惶的三个色子朝上的点数都是小。彦青师得了银子就往怀里一揣，丝毫不打算念战，掀了门口的帘子就走出了赌坊。

赌坊外面的街道上也是灯火通明、人潮拥挤，街边许多小贩支着摊子买卖着不同的东西。彦青师径直走到一个面摊的一个空位坐下，要了一碗骨头汤面就吸溜着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抹了抹嘴后丢下几文钱在桌子上就潇洒地走了。摊主还不忘热情道别，

“客官您慢走嘞，下次还请再来。”

彦青师晃晃悠悠的背着手，在街上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上京在迷蒙的夜色里看起来分外撩人。他顺手摸了一把她身旁正在挑选珠花的窈窕少妇的屁股，那个女子身子一僵正欲转身怒骂登徒子。一扭头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翩翩公子，乌发红唇貌比潘安，尤其是那双眼睛甚是勾人，狭长轻佻的桃花眼正灼灼的盯着她看，似笑非笑。女子从来没有被这样好看的男子直视过，晃神间竟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嗔了他一眼后一张脸羞得通红，转过身却再也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