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猎杀，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先于各色文明之前早以形成了一套法则，而这法则也孕育出了各色文明。猎杀不是简单的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拼个你死我活。食色性也，我要吃掉你，自己还不能受到伤害。偷袭、伏击、陷阱、围困等诸般技巧层出不穷，后来又发展出了团队灵长和领地竞争。在争取与保卫的战斗中，策略应运而生。

天经，一个笨拙的猎手，原本以为敌人是猎物，后来发现同行才是冤家，再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统治者的猎物，最后才明白一切都是资本在作祟！

一切始于那天，阳光照在雪原上，生茫茫耀人眼目，看不见的风，仍能提醒人处境寒微。金石撞击，木薪终于燃起星星之火。

雪山里一处猎人营地，猎人们忙活着收拾今天的收获，点火、烧水、收拾弓箭、准备宰杀。几只野兽四肢栓在木棍上倒吊着，等待它们的是吸血、剥皮、割肉、灼烧，这些被绑的猎物中还有一个小男孩儿！

一个身着黑裘大麾的猎人用碗底磨着刀，走向被绑的少年，“刺……刺……”磨刀声凑近被吊着的少年耳边，“别装睡了，小鲜肉儿！”

被吊的少年猛地张开眼，用傻狍子的常规眼神直勾勾地瞧着猎人，“放下屠刀，立马滚蛋。屡教不改，统统干翻。”

“这是骟麝香的刀。”猎人的刀指了指一边，若无其事的缓缓说道：“被打晕了，就不会颤抖，冷的还是怕的？还是想试着挣脱手腕上的绳索？你是这太白山里人？多大了？叫什么？”

少年顺着猎人指的方向，只看到一双求助的眼神，来自一只与他有同样命运的鹿。这本是自己今天追逐的猎物，保持着距离和速度追赶，待小鹿筋疲力尽时把它扑倒，没想到却被一伙猎人袭击，最后自己也被他们擒了。又环顾四周，扫开雪的空地上有几顶圆顶帐篷，一堆篝火，几只野兽和自己一样被倒掉着绑缚四肢。不过自己身着布衣，没有野兽御寒毛皮，如果一直被吊着，不用猎人动手就先被冻死。

咆哮和颤抖都能加速血液流动。少年骂道：“咋地？想学神仙吃人啊？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天经在这太白山一境，什么为虎作伥熊瞎子、狼狈为奸白眼狼都被我一一打败，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偷猎者手里。快放了我！不然把你们统统干翻……”

“团结就是力量！你这么能你怎么不穿越下来啊？”猎人打断道，接着又撇下碗，敞开大麾从内衣里掏出几个卷轴，“朝廷颁布禁捕令，当今容帝，威加海内。从前太白山荒地不治，如今大容统一天下，从此太白山一境不再是无主之地。这山中的草药野兽，只有我济世堂有权采捕，百姓无证不可采药捕猎。我们不是偷猎者，你才是偷猎者。”猎人又四顾山景，感叹道：“好一脉无人染指、无妖喧争的世外净土啊！你说你叫天经？听说山里有神仙？哪呢儿？”

天经注意到，这伙猎人的服侍体貌，其中有汉人也有胡人，胡人的穿着须发与容人不同。太白山人迹罕至，物产丰富，外面进山打猎的猎人不用深入深山就能有所收获，这么多人携带大量辎重得捕多少猎物才能够本，不禁想到外族入侵的桥段。虽然嘴里骂着叫放开，但心里知道，“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想办法逃脱。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天经骂道：“天生地长，自然馈予，人皆可自由以之为生。济世堂是什么玩意，安敢逆天道，恃强独霸？不让百姓捕猎，吃什么？还有，不让捕猎你们绑我想干什么？”

这猎人笑道：“还想着吃什么呐？看看这几个胡人，他们也被称为兽人，知道为什么叫他们兽人吗？倒不是因为他们体型巨大。大漠草原的冬天没吃的，便来咱大容北方边境袭扰，掳掠百姓粮食，女人掳走了当奴隶，帮他们耕种、放羊、制作器具，男人就当牲畜一样吃了。”

天经看到旁边几个呲着黄牙对自己傻笑的胡人，开始挣扎绳索。同时也借这个机会仔细打量绳结，思索如何挣脱束缚，手腕上的绳结是缠绕好几圈的，解不开啊。

猎人又笑道：“甭怕。咱猎人有野兽吃，不吃人，不过这些兽人最喜欢生吃鸡蛋下酒呢！”

猎人的刀移到少年的小腹，让少年不禁夹紧双腿，旁边的胡人凑过来想要代劳，猎人把刀递给那个胡人训斥道：“去，把麝香和鹿茸挖了，还有今儿个采的红花都要收好，咱出来这一趟光靠几副兽皮可回不来本。”

“看来和我说话的这个猎人是首领，跟我墨迹半天到底有何目的？”天经暗暗思忖。

猎人首领：“这帮兽人只会掳掠，哪懂做生意！你这小鲜肉吃了真是白瞎，你不是没有吃饭的活计么，我给你出个主意。在这深山里趴冰伏雪的打猎，跟我们抢活儿，多辛苦啊？卖去当面首，你只要说，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疼人儿着呢，就是耗体力。省劲儿的也有啊，娈童，不过难免遭摧残。不过你的脾气太臭了，越嘚瑟越挨虐。诶，人兽价更高，咦，太残暴了……”猎人说的把自己都恶心着了。

天经一边研究着绑在自己手脚的绳结，“也许只有从木棍的一头抽出手，不，抽出脚，用拨草寻蛇式把他们打翻。”一边对猎人诚恳地说道：“我喜欢美女，年轻漂亮的，对我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胸大……”

猎人首领笑道：“上道儿！说说你擅长什么？”

天经仰头做思考状，看木棍的端头，木棍的两端架在三根树枝的支架上，凭自己身体悬空坠着也无法将绳索挪出，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擅长兵法。”

猎人首领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着，大笑道：“为了发挥你的特长，无数生灵免受屠戮，就多费一番周折，把你的小鸡鸡拿去下酒，把你人送入皇宫王府，说不定哪天从龙伴驾，出海远航，兴许能成就一翻青史。”

天经在扯淡的时候慢慢挪动手脚，想试试绳结的松紧，就觉得裤腰一凉快，裤子被扒了，风吹屁屁凉，急忙求饶道：“哎哎！别扒我裤子！阿姨！我选阿姨！阿姨！阿姨！行不？我持久，不干体力活儿就白瞎了……”

“上道儿！果然销售的技巧是得提供选择。顶配高价卖不上几个，都选经济实惠的优惠款。小伙儿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个知性疼人儿的熟女买家。” 猎人首领借机看了看少年的大腿，说道：“果然有肌肉，刚才看你靠一双腿追一头鹿，把我手下这群壮汉都看呆了，要不是我用火铳伏击，恐怕还擒不住你，你那身内村的皮甲哪里来的？”

天经：“把我的护甲弩机还我！还有我的斗篷！想冻死老子？”

猎人首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一顶帐篷，冷笑着拢拢身上的大麾。

这时只听得一声惨嘶，原来是小鹿已被挖下麝香，剃下鹿茸，猎人嫌它叫唤，又割喉放血，奄奄一息的小鹿眼神里只剩下绝望。

哀求果然无用。

天经：“你们这群无耻的贼，侵略者！，你们要剥夺人生存的自由，还想限制人身的自由？拐卖儿童吗？快放了我！”天经越骂越激动，身子也一起摇晃，想要把支架摇散了似的。

“自由？弱者有什么资格谈自由？”说着，猎人畸形地笑了，眼中冒出一种宣泄的眼神。“不是我不让你捕猎，是官府不让你捕猎。天下统一，山林池泽，皆为皇属。没有山高皇帝远的不服管的地方了。做什么都得有资格证。无证不得从业。”猎人首领又把晃了晃手中的卷轴，塞进大麾兜里。

“掌柜的，柴火烧成炭了，可以涮肉吃了。”几个猎人吆喝着掏出篝火里的木炭，撮热土熄灭篝火，把烧雪水的锅往帐篷里端。

猎人首领和众猎人陆陆续续往营帐里钻，大冷天的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涮肉，在配上点烧酒，暖和啊！只留下小男孩和猎物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天经借机赶忙摇晃身子想晃散木架，手脚也不能闲着，只可惜手已经冻得发僵了，必须趁身体还没被冻僵脱身，否则就会被冻死。可是木架子看起来飘飘欲坠的就是不散架子。被绑的几只野兽也开始了各自的挣扎，可它们就那么傻么，非得哼唧出声。不懈努力下，支架稍微挪动，继续努力，马上就能……

这时帐帘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