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住乡政府

腊月的冬天，冷风飕飕，滴水成冰。关庆康走在雪后的大街上，寒风刺骨，真应了民间的俗话“下雪不冷融化雪冷”，他不由自主得紧了一下身上的羽绒服，加快脚步向村委办公室赶去。当他回到村委时，只见一把大锁将村委铁栅栏门锁了个结结实实。关庆康站在门前，仿佛六月的炸雷劈在头上，脑袋“嗡嗡”直响，顿时楞在当场。

关庆康站在村委门前，心里翻江倒海般陷入沉思:在这数九寒天，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来到这个山村，真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啊，普通老百姓都钻在自己家的暖窑洞热炕头上，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啊？美其名曰挂着一个第一书记，这里哪个人当自己一回事了？在这样的村，自己真能帮助他们脱贫吗？在自己家，哪里需要遭受这一份罪啊？心里一个声音说“回家去吧，在自己单位和家里享受安逸的生活多好啊”，另一个声音又说“组织派你来是信任你一定可以帮助贫困户脱贫致富的，这一过程肯定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困难，这也是锻炼自己成长的阶梯，越是困难越要迎难而上的人才配拥有第一书记这一称呼”。

关庆康沉思良久，他突然一握拳头，心里下定决心，“既然组织委派我，我就要既来之则安之，千方百计化解各方面矛盾，尽我所能帮助贫困群众尽早脱贫致富，虽然一开始群众有点不理解不支持不配合，但相信我的热情这一把火，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可以化解他们心里的坚冰，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困难，我一定要迎难而上”。

决心下定，关庆康转身向村委主任刘大力家走去。主任刘大力不在村里的家，回到县城里了。

关庆康又转身向乡政府走去。他们村距离乡政府大约十几里，乡政府在低洼的盆地里，关庆康走在路上，向远处望去，周围的山高低起伏，在太阳的照耀下，残雪熠熠生辉，有几群山羊如流动的白云，在峰峦叠嶂中穿梭，时隐时现；有几处苍松翠柏生意盎然，在苍天白云下为大地点缀着片片绿色，仿佛傲然屹立的哨兵守护着美丽的家园；有几个工厂的高烟囱袅袅娜娜飘荡着缕缕青烟，仿佛有机器轰鸣声隐隐约约传来。近处，山峦重叠，怪石嶙峋，山上有亭，翘角飞檐，金顶红栏，小巧玲珑，亭下有泉，先成渠水，汩汩流出，倏然间，又沿山崖飞流直下，形成飞瀑，宛如玉带轻飘，明珠四溅，山下有潭，清泉潺潺，红鲤青卿，漫游其间。演奏着一曲天然交响乐。

县城，一幢幢高楼大厦屹立在湫水河两岸，街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宛如流动的海洋，湫水河上几座大桥，在周围景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雄伟，更加壮观。

关庆康匆匆来到乡政府，正好乡长高青明在家，他把村里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你最近就在乡政府休息吧，我和村里的领导了解一下情况，下一步咱们再研究如何处理戏台债务问题。”

下午政府乡长高青明召集村干部了解情况，书记高平、村委主任刘大力和会计刘贵来到乡政府。

“说说你们村委锁大门的事情吧，为什么锁，如何解决？”乡长高青明道。

“这事情原来也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我们上任后也是想给村里办点事，附近的村都有戏台，也有些老板怂恿我们盖戏台，他们答应捐些款，村民再集资点，也和乡政府沟通过，原来的乡领导也答应支持点，于是2015年春天开始建戏台。结果是戏台建好了，村民集资不多，乡政府也换领导了，这就欠下建筑人钱了”。村书记高平道。

“那村委大门被锁是什么意思？”乡长高青明问道。

“这也是我们想的不周到，写合同时把村委抵押给他了”。村委主任刘大力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村里没钱就敢铺开这么大的工程，我看你不该叫大力，应该叫大胆，现在总共还欠多少钱？”乡长高青明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

“村民集资十多万，建筑人还欠20多万，问老板们贷款十万，总共欠了30多万。”会计刘贵说道。

“你们也真够混蛋的，钱没有来路就铺开这么大工程，还把村委抵押出去，那你们站在大街上办公吧，近期省里市里下来检查脱贫攻坚工作，抽到你村怎么办?你们在哪里迎接检查，啊？”乡长高青明火气冲冲地说道。

“今年咱们县里向上级反映咱们本地的干部少，脱贫攻坚任务重，希望上级能够派工作队帮助工作，你们村把兄弟县的干部抽调过来帮助你们工作，像你们这条件，让人家怎么帮助你们工作，你们村啊，一件事不完又一件事出来，人畜吃水刚刚修复完工，资金还没有完善好，又这一件事出来，你们能不能省心点了。张顺书记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走一事一议项目给你们村争取点钱，当然还需要和县财政局沟通，你们也见一下张顺书记，看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回去和建筑人沟通一下先把村委办公室打开，村委大门被人锁，这像什么事吗？明天就把村委大门开了，能不能办到？”乡长高青明问道。

“我们回去试试吧”。村书记高平说道。

“不是试，一定要办到，你办不到把书记位子让给能办到的人”。乡长高青明说道。

村书记高平他们从乡政府出来，直奔高春平家。高春平家离村委不远，爬一个土坡拐个弯就到了，正面有三间石头砌的座北朝南窑洞，侧面是石棉瓦搭建的杂物棚，棚子里面堆放着许多建筑机械。窑洞里面传出来嘈杂的人声。

“这到年底了，戏台盖好也一年多了，你这拖了我们工资这么久了，也应该给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是应该给了，这不是村委没有给我么，相信我，村委给我了，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高春平的声音从窑洞里传了出来。

“咱们先回吧，要钱的人在他家里了，明天再过来”。村书记高平一边低声说一边蹑手蹑脚退出高春平家院子。

这真是:寒冬腊月站风中，立锥之地也难进，乡长督促村干部，正遇农民去讨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