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别通知

“上午琼霄来了，我把昨天的思路跟她过了一遍，琼霄很满意，希望能推行荣姐健康神的策略。”老魏端着咖啡对大伙说。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荣姐脸上浮现出妩媚的微笑。

“琼霄对健康神的策略非常认可，赞不绝口，直夸我是大师。”老魏接着说。

“切~”雪姨发出不屑的声音。

“没办法，谁让我是领导呢，这种糖衣炮弹的捧杀我有责任承担。”

“切~”这次是所有人一起发出不屑的声音。

“但是琼霄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

“琼霄自己想做健康神。”

“啊？那她之前厕所女神的积累不要了？”

“尽量要，但如果实在要不了，她愿意舍弃。”

“这个女人不简单。”雪姨嘀咕着。

“她判断健康神的收益比厕所女神要高，即便眼下是零，她也愿意赌。”荣姐说。

“对，荣姐说的对，琼霄就是这样的人，不然她怎么能把一家老小把得死死的呢。这种魄力，值得学习。”老魏说。

“老魏说的对，琼霄的这种魄力真值得某些人好好学习。”大麦在一旁接话道。

气氛有些尴尬，我下意识地看向老魏，又赶紧低头假装在思考。

“还是想想这事怎么继续吧。”荣姐以当事人的身份试图化解大麦的阴阳怪气。

“我和她沟通的思路是让三霄娘娘年轻化，往娱乐化方向贴近，琼霄以健康如厕为代表，其他两位分别是快乐如厕和轻松如厕，概念上模糊，以形成一主两次的定位结构，你们琢磨一下。”老魏解释道。

“快乐和轻松都是不具象的诉求，相比而言，健康更有指向性和功能性，琼霄会成为三霄的核心。”荣姐说。

“就像德兰隆基。”大麦看了眼荣姐。

“德兰隆基是谁？”雪姨问。

“是前街老男人的主唱。”荣姐答道，“前街老男人绝大部分有名的歌都是德兰隆基写的，也是他来唱，他是前街老男人的super star，没他就解散。”

“哦……那我懂了。”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稍稍举起胳膊。

“但讲无妨。”老魏说。

“如果照琼霄这样的思路，我觉得以后没必要单独做琼霄了吧。”

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失策了，我怎么没反应过来。”老魏的眼神有些呆滞，“我提了一个让琼霄解约的建议。”

我有些尴尬，端起杯子去蓄水。荣姐起身去洗手间，雪姨也跟着去了，大麦摸了摸口袋，回工位上找烟。

过了十五分钟我才回到会议室，陆陆续续，人又坐了回来。

“怎么办？”老魏眼巴巴望着我。

“我哪知道？”我也眼巴巴望着他。

“有那么严重吗？”雪姨问。

老魏和大麦齐刷刷望向她：“有。”

“以琼霄的性格，我估计只要她想得到，就一定会这么做。”大麦无奈地说，“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边走边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老魏点点头，“先干活吧，出全案，尽早和三霄提报。跟平哥也说一声，可以准备渠道资源了。”

我们作鸟兽散，我跟着荣姐回到工位上。荣姐没搭理我，自顾自地打开文件做方案。

“哎你们画册的资料交了吗？神广会的。”雪姨突然叫了一声，我差点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个活儿。

“没有。”

“我也没有。”

我也跟着摇摇头。

“那咋办？要来不及了，我看老魏也忘了有这事了。”雪姨说。

“咋办？车到山前必有路，做画册和做方案一样，到最后肯定有最后的办法。”大麦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说。

“要不，咱们现在拍照吧，就在公司拍，省得分头再折腾了。”

“平哥不在，人不齐啊。”

“平哥早就来了，在楼下抽烟，听说我们在开会不想上来。我打电话给他。”

“也行，早拍早完事，相机呢？”

“相机在红莲那，红莲，红莲。”雪姨朝前台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奇怪，刚开会的时候看还在，可能拿报纸去了吧。”大麦伸头望了一眼，前台确实没人。

“我来啦我来啦，哎呀，刚到。”平哥满脸笑容地走进来，“这两天给我跑的，都到半夜才结束。”

“得了吧你，烟抽完了没？给我一根。”大麦伸手摸平哥的兜。

平哥见自己被拆穿，也没辩解，掏出一包烟全丢给了大麦。

“你上来的时候见红莲了吗？”雪姨问。

“没有啊，我其实一直就在公司门口啦，楼下刮风，我没见红莲出门啦。”

“奇怪，我去楼上看看。”大麦噔噔噔上楼，不一会儿又跑下来。“在老魏办公室聊天呢，估计也是做画册的事。相机我找着了，咱们先拍吧。”

“那别啰嗦了，起驾吧各位主子。”雪姨招呼着站起来，拉开窗帘让光尽可能照进来，又张罗收拾桌子和植物。

“就在这拍？这也站不开啊，要么去楼梯吧，楼梯上拍照还酷的。”大麦说。

“好主意，快走。”雪姨推着大麦转到隔壁，正碰见红莲下来。

“正好，红莲，一起拍照，拍完了做画册，女生往上站，显高。”大麦指挥着我们在他满意的位置或站或坐，高低层次错开，反复用手指比划镜头。

“我就不拍了，我帮你们拍吧。”红莲接过相机走到楼梯对面。

“怎么能不拍呢？公司一个都不能少，我来设置定时拍摄。”

“不了，我辞职了，就不上画册了。”红莲打开镜头盖，让大家站好。

“辞职？你刚才是在辞职？”

“嗯，已经和老魏说过了。”

“为……为什么啊？”

“做久了，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大麦？”雪姨问。

“怎么会？”红莲笑了起来，“哪会有人欺负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怎么什么坏事都要扯上我，我欺负谁也不可能欺负红莲啊。”大麦一脸委屈。

“那你要去做什么呢？”荣姐问。

“还没想好，可能会去读书，也可能会去旅行，总之先放松一下，慢慢再说。”

“太突然了。”

“不突然啦，红莲那么年轻啦，是要追梦啦。”

气氛有些伤感，拍照的事暂且被搁置一边，我跟着大伙到了前台，商量着送行的事。

“那还是去东瓜那呗，我把包间定了。”大麦回工位上打电话，转眼又回来说，“我去市里买点酒，你们等会先过去吧。”

“你不会明天就不来了吧？”荣姐问红莲。

“怎么会呢？我得把活交接好，不然你们怎么办？”

红莲坐在我曾经裹过的毛毯上，开始整理前台工作的清单。电脑、传真、咖啡机这些大件摆在前台上，剩余的空间就已经很拥挤了，但在红莲手里，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我想起第一次走进易神的大门，和她说我是来面试的。想起第一次和她一起坐电梯下楼，被她吓到心里发毛。想起她给我办理转正，就在不久之前。

而红莲将是我在易神遇到的第一个辞职的人，悄然的离别催生着一丝忧伤的情绪，弥漫在每个人的呼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