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古神

六个月的无薪实习，比面试成功要坏，比面试失败要好。

这算是个什么结果呢？

我终于能在神星工作了，我不是应该高兴得跳起来才对吗？

我路过早上我排队等待的座位，那里已经有了新的临时的主人，也是个年轻的男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他穿着廉价的西装，领带打得很紧，显得很不自在。我路过他的身边，和他四目相视，他一定在心里默念不太友好的祝福，否则他的眼神不会像看见情敌一样尖锐。

不过我并不在意，我穿过像他一样等待面试的人群，走进了电梯。

电梯“叮”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沉思，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子走进了电梯。年轻女子也挂着神星的工作牌，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中年男人手里拎着袋子，表情有些焦虑，望着楼层一路下降，他对年轻女子说道：“请你们总监再考虑考虑吧，我也是慕名而来，想和你们神星合作。”

年轻女子点了点头，甜美地答道：“先生，您此刻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也非常感谢您的信任，但是我们与星宿管委会签有协议，只能服务于二十八星宿整体品牌推广，对于您个人的合作请求我们无法实现，非常抱歉。”

中年男人从袋子里掏出一叠材料，有些气愤地说：“你们说的这个协议我仔细看过，并没有条款说不允许与个人合作，为什么要如此敷衍我呢？”

“先生，非常抱歉，您此刻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关于与您个人合作的事情，公司有公司的决定，我只能向您传达，再次感谢您对神星的信任与支持。”年轻女子机械地回答中年男人的疑惑，就像一个机器人。

“你们……”中年男人正要继续发问，电梯到达了一楼大厅，年轻女子伸手挡住了电梯，对中年男人说：“先生，电梯到了，感谢您此次莅临神星，欢迎您下次再来，再见。”

中年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与我一同走出电梯，我瞥了一眼年轻女子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陈圣安德列斯玛利亚芳芳。

直到电梯的门紧紧闭上，陈圣安德列斯玛利亚芳芳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一丝变化。

整栋楼都是神星的，一楼大厅到处都是神星的广告，正对电梯的是一幅广告画，上面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举着大喇叭，喊出一句巨大而震撼的广告词：神星神星，造神造星。

中年男子看上去很是沮丧，垂着胳膊，一步一晃地朝楼外走去。我本对他没什么兴趣，今天除了神星，还有一家不知名的小广告公司的面试在等着我，我还在琢磨怎么过去最省路费。谁知大厅地面刚打扫过卫生，水迹未干，中年男人一个踉跄滑倒在地上，手里的材料散了一地。

就在眼下发生的状况，我也没有理由当做没看见，听说人界的民间流行假装摔倒然后勒索好心人，但愿这股子风气还没蔓延到神界这里。

我将中年男人扶起来，坐在旁边的休息区，又将四下散落的材料收集起来，装进袋子里，交还给中年男人。男人一个劲地谢我，他看上去年纪不大，语气行为却是特别显老，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爷爷看孙子一样慈祥。

“年轻人，你也是在这工作呐？”

我摇摇头，说：“我可不配，我今天来面试的，找工作。”

“那你面上了吗？”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面上了，呃……也没面上，嗨，还不知道呢，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您呢？我看您是来谈合作的，没谈成还是怎么的？”

“唉，店大欺客，欺负我看不出来，年头变了，想花钱人家还不愿意。”男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得了，你去忙吧，谢谢你了。”

“那您注意点儿，我走了。”

“哎，等一下年轻人，你是干这个的，你还知道有哪家广告公司靠谱吗？”

我被他这么一问，倒愣住了，广告公司我也投了不少家，却一天实地工作的经验都没有。我只好答复他：“靠不靠谱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毕业找工作呢，不过我马上要去一家面试，不远，叫易神广告。”

“易神广告，没听说过，你知道他们实力怎么样吗？”

我摇摇头，“只知道规模不大，但是也做过几个有点名气的神仙，要么你跟我一起去吧。”

“行，那我跟你一起，我呀讲究个缘分，既然今天遇到你了，就说明咱俩有缘。”

中年男人收拾好袋子，跟着我出门，我在前他在后。神星总部大楼所在的地方是个交通枢纽，楼下车水马龙，繁华而嘈杂。我习惯了快步走路，而中年男人却慢吞吞的，我只好走两步停一下，错过了不少绿灯。他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是跟着我，我也顾不上搭理他，通知面试的时间快到了，我有点着急。

就这样挤过人群，穿过几个路口，我带着中年男人到了一幢破旧的公寓楼下。这个地方是几年前的中心区，公寓楼刚盖成的时候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高档建筑，后来时间久了，周边发展没跟上，慢慢就廉价了起来。

中年男人似乎体力不怎么样，擦了擦头上的汗，嘴里喘着气。也许是我误导了他关于“不远”的概念，主要是因为我平时也舍不得乘坐各种要花钱的交通工具。

易神广告在公寓楼的21楼，上下两层复式，内部空间还挺大，只是左右两边的邻居看着不怎么样，一边是夫妻心理咨询，一边是宠物配种中介。

公司门外零散站着三五个人，靠着墙抱着文件夹，都很年轻，估计也是来面试的。我把简历交给前台的女生，她核对信息后让我跟在队伍后面等着。我对中年男人摆摆手，他对我微笑致意。我走出公司大门在走廊排队，就听见里面中年男人对前台说：

“我是奎木狼，我想来咨询一下广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