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你了

朱棣接到朱元璋命令，要他率兵征讨蒙元丞相咬住和平章（副相）乃儿不花。因为朝廷得到情报说，他们正准备拥兵南下。

这次战役，和朱棣同时受命的还有晋王，也就是在葬礼上对朱棣出言不友好的亲哥哥，朱元璋的第三子。

独闇在屋内看朱棣的将士名册，和研究本次行军的方式。

到了约定时间，朱棣带着十公主来到寿庆寺。

“公主？”独闇懵了，都忘了行礼。

不解地看朱棣，朱棣笑道：“十妹，放心。”

独闇还是有点惊，公主可是在南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平？并且现在举国上下，还无人知道他和朱棣的关系。

“独闇，好久不见。”十公主笑嘻嘻地凑他脸前，歪上脑袋。

独闇怔怔道：“好久不见。”

旋即反应过来，正要弯身，十公主一把拦住他：“不用不用。”

“谢公主。”独闇笑了，许久不见，十公主成熟了许多。

“独闇……”十公主深吸口气，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他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稍后低低头，鼻尖一下子就酸酸的。

独闇笑道：“公主这次来北平，所为何事？”

“……啊，没事。”

“上次多谢公主相救，还令得公主被禁足半年，独闇深感抱歉。”

“呵呵，没事，父皇没打我，都算好的了。倒是你……”十公主突然不说了，独闇逃亡的那两年，就像消失了一样，她派人四处打听，都没他的踪迹。这次是好不容易才从朱棣这里打听到，重逢喜悦，就不说已经过去的伤心事了吧。

独闇微微笑笑，见十公主暂时没什么话要说，就请过朱棣，说军务。

十公主也懂得起，先独自退了出去。

桌子前，独闇翻开名册履历，指着两个名字说：“傅友德久经沙场，智勇双全，本次为大将。另外，带上观童，以备不时之需。”

朱棣看着名册思考道：“观童是上次北征时的降将，原是蒙元的全国公，先生是想劝降？”

“对，他与乃儿不花是旧交，如果我军行事速度，让敌军感受到我军威严，就可让观童劝降乃儿不花。”

“可敌军主将是蒙元丞相咬住。”

“那就要靠燕王后续的魄力了。燕王，本次征元，朝廷没有拨兵给您，您务必要保存好自己仅有的实力。功仍要建，但是兵不血刃而能大获全胜，才是最好的方法。”

朱元璋同时命两位藩王出征，一是出于地理原因，燕王在北平，晋王在太原，合击蒙元势力。

二则是对两位藩王的考验，燕王已有过战功，而晋王还没有，又是哥哥，朱元璋对晋王寄予厚望。除了拨兵，在晋王出征前就运给他钞一百万锭，作为赏赐将士之用。

而朱棣，除了上次靠自己拼了命俘虏来的三万铁骑，就再无其他了。

“好。”朱棣沉重地点点头，随后出去，准备二次北征。

“燕王。”走到双塔下，独闇追了出来。

想到葬礼那日晋王说的话，独闇始终有点不放心，强调道：“燕王，此次北征，不管任何风云变幻，都不能拖延行军的脚步。尤其是晋王那边，如果迟迟会不到师，燕王您就独自前进。”

好意的预防针，但是打得朱棣突然有点疼。亲兄弟不说，还都是为国征战，你死我亡的战场上，如果晋王真的迟迟不来会师，无疑是心灵的重击。

“知道了。”朱棣略一点头，走开，向来硬朗宽阔的身影，这时候竟显得有点势单力薄。

独闇仰头看天，这时节已是阳春，江南早已是绿肥红瘦了吧，而北国还是大风扬沙，余寒未消，天气瞬息万变。

“独闇。”还在外面十公主跑上来，有点担心道：“四哥要出征了，没事吧？”

独闇没吭声，朝屋内走。他担心的倒不是朱棣的战斗力，而是内部的兄弟，太原的晋王。

十公主跟着他进屋，拦住他一坐下就翻书的手：“独闇……”

独闇这才发觉刚刚怠慢了公主，忙合上书，笑道：“哦，没事，只是去征讨些前元余孽，他们早就被您父皇打到漠北了，边境作乱而已。”

“那就好。”十公主顿时心安了。

独闇随意笑笑，继续翻书。翻着翻着，心头还是有些不安宁，于是呼来郑和，给朱棣再带话去，强调一定不要死等晋王。

完后见十公主还没走，怕怠慢到她，就随意问：“公主这次来北平，真的没有什么事？”

十公主坐他对面，捧着脸庞，噙笑地摇摇头。

“那会呆多久？”

“嗯……”她眼珠子古灵精怪地转了转，半天，悠悠来一句：“很久。”

独闇：“……”

“哈哈。这次我父皇是知道的，我说来四哥这里玩玩，他同意了的。还有，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在这。”

“谢公主。”十公主从小跟朱棣就兄妹情好，独闇是放心的。

聊了会儿，独闇还是问了：“听闻太子偶染风寒，现在病情如何？”

“不好。”说到大哥，十公主脸色有些殇殇的：“可是大哥也是，都病重得卧榻在床了，也还是要跟父皇吵架。上次父皇去看他，可他居然对父皇说：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

意思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君是什么样的君，民就是什么样的民，这是朱标在对朱元璋残暴杀戮的反抗。

独闇随意笑了下，这种话果然也只有朱标才能讲出来，朱棣就从来不敢。

不仅不敢，还要小心谨慎，要建功业，又要藏锋芒。

好比这次，朱元璋的做法就不公平，但是，朱棣又必须要胜利。

照今朱标的情况来看，一次风寒就卧病不起，明显是熬不过朱元璋的，所以此次沙场上的成败，还关系到往后的立储之事。

“独闇……”聊完朱标，十公主又捧起脸，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独闇眼也不眨。

独闇又在翻书，抬眼随意看她一下：“怎么了？”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来北平吗？”

“不是来玩的吗？”

“不是。”

“那是什么？”

长久的没声音了。

独闇觉着不对，抬头看，发现十公主脸色变了，不是刚刚的古灵精怪了。

这些年她真的是长大了，虽然还是皇家贵族天真浪漫，但面目间当真是褪去了不少稚气。

尤其是此刻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里，还是一个无比成年的人，经历过千山万水后的深情。

独闇看着，有瞬恍惚，尤其是之后，十公主深情款款地对他说出：“我想你了。”

却让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子，在对他说：“分开一日，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