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恳求

金圣叹缓缓起身，先是对玉明成躬身施礼，然后举起酒杯再次对玉明成一敬而后一饮而尽说：“天父，酒对我来说是个好东西，可惜今天我却不想多饮。这天下看似一片太平，实则暗潮汹涌。如今天下人人只求长生，却不顾吃穿，不理天灾人祸，如此本末倒置，求得长生又有何用？上位者求长生，不管理天下，百姓只能求神拜佛以渡灾祸。下位者求长生，不知种田收赋，百姓看样学样，大量田地变为荒土。虽然我们玉国底蕴深厚，这样下去也撑不过几年了，还有什么心情喝酒聊天。”

“哈哈哈，那寡人把天下交给你管理如何？”玉明成狂笑说道。

金圣叹微微一惊，然后迅速的平静下来回答道：“若天父允我，不出十年我必还天父大好河山。”

场面再次炸锅，大家都对金圣叹大喊：“狂生！狂生啊！”

玉明成却不以为然，再次灌了一杯酒大声说道：“我玉国出了三个痴人，痴人啊！”

从此，玉国三痴的名声不胫而走。

李书默，孤独剑，金圣叹三人也因为性格相同，渐渐成为生死之交。

“吱～～”一阵清风吹过，将房间未关好的窗户吹动，木质的窗边相互摩擦发出轻微响声，夜深人静，这种响声显得尤为清脆，清脆地可以打断李书默的回忆。

李书默双眼由无神逐渐聚焦，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圆月，深呼吸后打起精神提笔开始埋头书写。

独孤老兄：

独孤老兄近来可否安好。

自当年皇都一别已有七年有余未见，如今金兄已然长眠，唯有独孤老兄犹在，思及往事，弟甚是挂念兄长。

弟今年已七十有三，因不通上引之道，已知天命，但弟有一心愿此生必要完成。

少时金兄曾言：

长夜将至，奈何吾与星光背道而驰。

低谷环望，遇高山却无奈仰止。

年虽少，郁寡欢。

立无用志，常探梦中娇花。

鲫鱼（机遇）如是，湖中寻海，海中求岛，遇岛而不得，得之亦孤家寡鱼也。

人常言，梦中梦中，梦入人中，人中入梦。

悬而未决，苦思冥想。

弟每每想到此处，皆泪眼朦胧，梦中梦中，梦入人中，人中入梦，金兄一生岂不如此。

如今犬子每日亦如入梦，如此情景，弟虽怯弱，但已避无可避，弟欲杀牛家小儿而后快，一报金兄之仇，二报犬子断臂之仇，除却心中魔障。

行此事前我欲将此情告知兄长，若万一弟身死，求其一兄长寻回弟之遗体埋于吾李氏公墓，其二再求兄长我若身死，万不能让我妻儿再去报仇。

我知兄长，一生醉心剑道，前尘往事早已抛之脑后，但人一生，如草木一秋，只求心安，莫问是非，望兄长谅解。

弟书默敬上

李书默写完书信，心情苦不堪言，已经满头银发的他趴在案头默然流泪。

刘彩云在房间的另一个窗户外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上前安慰，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内心痛苦的根源。一个人一旦进入情感的死循环，外人便很难帮助劝解，只能靠自己击败心魔勇敢地站起来，无论这份情感是爱情，亲情或是友情。想起当年他们三人性格古怪，却能成为好友，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而他们相交的方式更是如蜻蜓点水般，却不想感情之深厚令人唏嘘。

一大清早，陈平已经跪在李书默居住的寝宫外，他身穿白色紧身长袍，全身隆起的肌肉将衣服撑起，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剑眉星目，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依然帅气逼人。但见他双唇上下的稀疏胡渣以及紧皱的眉头，显然对于李书默独自外出的决定让他忧思一夜，所以天未全亮时他便早早跪在李书默寝宫外守候。

“吱呀”一声，寝宫的房门打开，刘彩云从里面走出来满脸惺忪的对陈平说：“你不必在我这里撒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老头子性格顽固不化，你走吧！他昨夜没有回来，想是又鼓捣他那害人的破玩意儿去了。”

陈平见刘彩云出来，立马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十分恭敬，他听了刘彩云的话，身子一抖没有起身声音中好似带着哭腔说道：“师父，您劝劝李王，他今年已过古稀之年，暂且不说一路舟车劳顿他是否受得了，便是顺利到了那北海荒漠，荒漠中的恶劣环境，对他来说可谓九死一生。”

刘彩云没有直接回应陈平的话语，而是望着天边晨光悠悠的说了一句：“即便是十死无生，也没人能劝服他。”

陈平闻言猛然抬头双眼通红的说：“李王他不是去采药！他...他要去报仇？”

“你怎么知道？”刘彩云盯着陈平赫然问道。

“自七年前金氏作乱，兄长李华受到牵连被牛丹宏断去一臂，七年来，李王回到封地再未管理过朝政，更未上过早朝，昨日他突然宣布独自外出，细细想来言辞间明显有交代后事之意，如此想来，定然不是采药这么简单，难道李王他老人家真的要去报仇。”陈平越说越激动，不断用双拳砸着地面。

刘彩云听了他的话却默不作声看着陈平，久久不语。

陈平见刘彩云半天不说话，他抬头看去发现刘彩云正瞪着个大眼睛盯着他似乎有些生气的意思。

“师，师父！”陈平一向有些惧怕刘彩云，此刻内心更是忐忑不安。

刘彩云双手轻微的动了一下，突然一道剑芒在陈平头顶隐现，剑芒在他头顶停了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瞬间刺向他的顶颅。

“嘣”一个巨大响声在陈平脑中炸开，随后陈平口吐鲜血趴到在地，在刘彩云身下微微颤抖。

刘彩云本来有些生气但见陈平硬生生受了自己一招又有些心疼道：“你个混账小子，怎么不抵挡！”

陈平喘着粗气说：“我知道是我对师父您不敬，耍小聪明套师父的话，惹师父生气了，我应该受罚。”

刘彩云闻言又觉得有些生气说道：“你个臭小子，年龄越大心眼越多，现在都敢算计师父了。给脸不要脸，再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废了你！”

“是，是！师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陈平不顾自己的伤势，连连磕头认错。

刘彩云见他模样狼狈，叹息一声说：“好了好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龄了，还像个小孩一样！你先起来吧，别跪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陈平知道刘彩云刀子嘴豆腐心，心疼自己，也不矫情，站了起来，但还是没有站直身子，而是躬着身子站在她身边，十分恭敬。

刘彩云知道陈平心底善良，平时对自己和李书默都非常尊敬，想起自己的老头子即将做的事情，内心就开始焦躁不安。

那牛家小儿实力强劲，七年前已经突破七海到达炼魂巅峰的境界，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也不知道老头子的办法能不能见效，刘彩云在心里思来想去，眼神漂泊不定，最后她微微握了握双拳，好像下了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一把拉住陈平的手，露出一副郑重表情对他说：“陈平，你跟我学艺几年了？”

陈平闻言立刻认真的望着刘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