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审问

一狗道长一只眼睛已经被打成黑眼圈，头上包着白色纱布，显然昨日被打的不轻，他一瘸一拐的慢慢走下楼梯，口中大骂：“住口！你们这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你们不知道真相，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知道什么，什么也不知道......！”他扯着自己尖锐的嗓音，再加上他的邋遢装束一时竟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刚刚那个激愤男青年显然不服，抬头指着一狗道长大声回道：“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也是个贼人，只不过是个更加低贱的贼人，那金云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贼人。”

“你个混蛋！住口，王八蛋。”一狗道长情绪十分激动，居然加速走到那个青年身前，单手抓住那人的衣领。

激愤青年蔑视的看着一狗道长，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一狗道长应声倒地，但是他没有放弃，立马又站了起来继续抓住那人的衣领口中依然大骂：“住嘴！你这头长得像人的猪。”

激愤青年闻言立刻愤怒了起来，大拳头在一狗道长脸上连续招呼了三四下，一狗道长脸上又挂了几彩，连连后退再次倒地，口中鲜血不断冒出，似乎连门牙也要脱落了。

喜豆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师傅，眼泪流了下来说：“师傅，您就别和他理论了，您每次和别人理论都被别人打趴下。为什么非要这样傻？”

听见自己土地说自己傻，一狗道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喜豆。

夜来和听雨默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帮助也没有反对。

一狗道长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气，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夜来方向，继续站了起来，伸出软塌塌的胳膊，抓住激愤青年的衣领说了句：“住嘴！”然后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喷在那人的面门上。

激愤青年青筋暴起，喘着粗气看着一狗道长开口恶狠狠的说：“大家快来打死这老混蛋，他是金家余孽，他肯定是金家余孽不然怎么可能替那魔人金云说话。”

众人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激愤青年又说：“难道你们都忘了你们这些年吃得苦吗？都忘了咱们这些年因为这场灾难失去了多少吗？”

众人这次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对着一狗道长拳脚相加，场面混乱成一团。

“住手！”又是一声爆呵，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显得异常明亮，宛若洪钟鸣响般的巨大，众人耳朵被震得发疼。

从二楼走下来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体微微发福，穿着一身薄薄的淡蓝色居士服，长发略微发白的束在脑后，显得十分儒雅，此人正式鸿运客栈的主人朱来元。

朱来元缓缓走到一狗道长身边，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奄奄一息的一狗道长口中，然后吩咐手下人将他带到房间医治休息，然后默默的环视一周，眼睛定格在那个激愤青年的身上开口说道：“天下正逢乱世，你们既然有一膀子力气打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为什么不去用你们的力气去杀那些狂兽，为你们的家人报仇呢？”

激愤青年显然不服也开口回道：“他不是手无寸铁的老人，他是一个抢夺自己恩人钱财的强盗。”

“你们昨日不是已经惩罚过他了吗？而且事主不是也已经原谅他了吗！”说着朱来元满脸和煦微笑的看了看听雨。

“那他还支持魔人金云！”激愤青年又道。

“金云杀你全家了吗？”朱来元声音中透着一股平静。

“金云让野兽杀我的全家。”激愤青年声音之中隐隐欲哭迹象。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且不说金云的本领到底有多大，就算再大他也不是神仙！他竟然能驱使野兽攻击天下所有人。”朱来元镇定自若的回答。

“就是他！天下人都知道是他想当皇帝，打仗抢人家的江山，没抢过就使用了恶魔术法，让天下的野兽群起攻击人类。”

“你听谁说的？”

“天下人都这么说的！”

“那这些话玉国承认了吗？”

“没有！可是大家都这么说。”

朱来元叹了口气顿了顿转身看着大家说：“嗯！古人说谣言止于智者。显然这天下人没有几个智者啊！”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壮着胆儿开口询问：“难到！难道你知道什么内情？”

朱来元缓缓走到最中间的桌子旁坐下，双眼无神的看向半空中喃喃道：“本人今年五十有二，十岁便开始在这盟土城中谋生活，三十岁当上这家鸿运客栈，现在这家店也不知不觉开了二十余年了。我阅人无数，很多年前便有幸见到过你们口中的魔人金云夫妇。那时他器宇不凡，豪情万丈。我和他一见如故，日日相聚把酒言欢而不腻，他才学惊人，见势多广。天文，地理，人文，史学，古文他无一不通，而且是面面俱到，讲的深入浅出。这等风云人物怎么会是恶魔！”说着他竟然慢慢的地下了头，似乎有些伤感。

激愤青年此刻回过神来依旧不服气的说：“那又怎样！是他掀起的战争，兽潮就算不是他所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众人附和。

朱来元沉默片刻，从回忆中醒来抬头高呼：“古人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各位应活在当下，快乐的活在在当下。故人已逝，是对是错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各位就不要再固执了。”说完就要走。

这时从大厅角落里传来一个清脆利落的声音，从声音可以辨别此人应该年龄不大：“照你这么说，不是那金云之错，那就应该是玉国之错喽？”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纷纷举目望向大厅角落。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背对众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同桌的还有五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猛士，他们衣着奇特，全身用黑袍裹住。

虽然声音稚嫩，但他们都背对着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他们中谁在说话。

朱来元本欲走开，见这一句话切中事情要害于是开口回道：“玉国有没有错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金兄乃坦荡之人，更非嗜血恶魔。”

“这天下没有恶魔，只有兽与人。兽与人，谁错有之？”声音还是从角落这一桌传出，语气虽然稚嫩却显得十分平缓。

在大家都在愣神当中，此前那个激愤青年却开口回答：“当然是野兽有错？”

“这么说来，你此生从未杀生也从未吃过肉食？”

激愤青年被问的噎住，大家也都默不作声。

“你吃野兽，野兽吃人，金云所为，玉国所做，皆是本性。谁对谁错重要吗？真相重要吗？”

激愤青年不服气的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天下就没有什么对错了吗？那大家都去杀人放火好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有实力。只要你有实力打败别人，只要你有实力打败制度的制定者。就像金云所做，但他高估了自己，希望你也不要高估自己。”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夜来拉着听雨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间。

他们刚走到楼梯旁，从那个角落里又传出一句话：“少年郎，为何要走？难道吾言有错？”

夜来知道是在问他，但他却没有回答，慢慢的走上楼梯，在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之上后，夜来紧紧的握了握听雨的手，竟然双目通红，目呲欲裂的回头说道：“他有错！”

夜来少有的失态，竟让听雨也错愕不已。

众人同样莫名其妙，均不知道夜来口中的“他”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