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徒

虽然只有四五岁，但听雨从小在二哥阿声的教导下，早已经精通文字。

看了一段自家历史，心中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自己无父无母，还怪可怜的。

回头用目光寻找夜来，发现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旁边点着篝火，里面的干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堆旁的石头上放着一些馒头和水。

夜来沉静的端坐在破庙的门口，双目微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雨走到夜来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伤感的问道：“我们还能见到爸爸妈妈吗？”

半晌，夜来低声说了一句：“永远也见不到了。”

又是一阵沉默。

听雨又开口道：“那大哥二哥能永远陪着我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妹，大哥二哥会一直陪着你的。”阿声从夜来的戒指里飘出来，声音也带着伤感。

“对吗，大哥？”听雨依然看着夜来。

夜来没有说话，睁开眼睛看着远方天空中的一颗星星。

那是一颗红色的星星，妖艳的挂在天空中。

他讨厌和红色一切相关的东西，但是他没有选择，他必须直面自己的恐惧。

夜来的上手慢慢握紧直至颤抖了起来，背后突显一道青芒。

“他杀了妈妈！”夜来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

“哥哥，哥哥。”听雨十分焦急的拉扯着夜来的衣服。

夜来回头看着听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裹递给听雨，没有说话又安静的坐了下去闭上眼睛。

听雨打开油纸包，里面竟然是两块桂花糕。

毕竟只有十岁的听雨还是个小孩儿，看见桂花糕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开心的亲了夜来一口，火堆边吃了起来。

阿声见气氛终于不那么伤感了，走到听雨身边说：“快给二哥说说，说说桂花糕的滋味。”

“哎呀，一边儿去，人家正吃着呢。”听雨头也不抬，嘴里含糊不清的抱怨道。

“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知不知道这桂花糕是你二哥我给你骗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嘴有多笨！你总这样子，我以后可不给弄好吃的了。”

“你烦不烦，你又吃不了！你急个屁呀！等我吃完。”

“唉！你连二哥都骂，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混账了。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受不来了，你行了行了！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等等，我马上吃完了。”听雨一脸不屑。

阿声则继续唠叨着：“所谓长兄为父，老嫂比母.....”

“你还听不听了，啰嗦！”听雨佯装生气，样子颇为可爱。

“听听，当然听，你知道二哥不用也不能吃东西，每次看见你吃的满脸幸福的样子，都是思之若狂，思之若狂啊！”

“好了好了，我给你说！这桂花糕啊，吃起来香甜可口，好的桂花糕入口即化，今天这两块一般。”听雨说着还舔了舔指头上的残屑。

“完啦？”

“完了。”

“哎！”

翌日天蒙蒙亮，听雨被夜来推醒，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有人往这边来了。”

听雨知道大哥夜来的目力极好能看见几百米开外的东西，现在正逢乱世，来人来历不明，肯定是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这种机警是他们兄妹这几年磨炼出来的生存法则。

破庙里有一个破神像，听雨身子娇小快速的钻进了破神像里，减轻自己的呼吸。

夜来轻轻一跃便跳上了房顶，附身趴在房檐一根大横柱子上，同样慢慢减轻自己的呼吸。

来人也渐渐走进。

一个傻里傻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哇！师傅这里有个破庙，今天我们终于有地方休息了。”

“吵什么吵！毁我与周公之梦。”一个刺耳尖锐的声音，显然就是那个傻里傻气口中的师傅。

“吱~”的一声，破庙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穿着一身白色长衫，黑色的长裤到处都是补补丁丁的，却显得十分干净。

尤为刺眼的是他没有一根头发的小光头，后背背着一口大锅，看起来有些滑稽。

“师傅，里面没人。您要不从车上下来，进庙里睡吧。我去附近找找水，给咱们做饭。”小光头一边卸下那口大锅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行了行了！啰嗦个什么劲儿！”随后庙中又走进一人。

只见此人蓬头垢面，身穿破烂道袍，清瘦无比，但一双鹰眼却十分锐利。

邋遢师傅进来后找了个草堆，随意的躺了下去，眼睛扫视一圈庙内，庙内情景，拿起一根身下的杂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味道，随后放入嘴中，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小光头端着这一盆水进来，忙活着生火做饭，不一会儿，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小光头竟然做出两个颇为精致的小菜，一锅大米粥。

在暗处的听雨看的口水直流。

师傅睁开眼睛看着正在做饭的小光头，唉声叹气的说道：“哎！吃是赔穿是赔，只有赌场有来回。你做饭干什么，自从收了你这傻徒弟，净遇上些赔钱买卖。吃吃吃，就知道吃，老道我都没钱快乐去了。”

“对不起师傅，知道是您好心收留我，我才没有被饿死。”小光头有些委屈的说着。

“哼！知道就好。”尖锐而又刻薄。

看着他们做饭吃完，听雨还是没有出去，因为她知道大哥夜来没动她就不能动，多年来他们大哥夜来相依为命，无数次的死里逃生让她和大哥练就强大的默契。

就这样夜来和听雨躲在各自的地方整整一天。

这种毅力和定力本不该出现在两个少年的身上，但也恰恰是磨练出的这种本领使他们兄妹在这险象环生且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下下来的。

听雨在暗处看见那个邋遢道士刻薄尖酸的模样，恨的牙痒痒，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混账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