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土包子

回想起加入谢家军的经历，李大叔的记忆再次清晰了起来。他还记得，当初他跟着队伍一路前行，其间不免与那士兵交流起来，想要借此了解自己的情况。

一番交流下来，李大叔得知，这人名叫谢大胆，家里排行老六，大家伙也叫他谢小六。

没错，眼前这位，就是陈初五他们后面遇到的那名独臂汉子。不过这时候还未迎来那场夜袭，所以谢大胆的一对胳膊都还完好无损。

其间得到的消息，也和陈初五知道的差不多，他们这支队伍名叫谢家军，都来自一个叫做谢家寨的地方。照理说啊，这谢家军一般不收外姓的士兵，当初谢大胆叫李大叔过去问话，也真是以为将军就循例问一下。

未想到，将军见过了李大叔之后，竟然起了“爱财之心”，这也就不能怪谢大胆了，只能说李大叔自己“倒霉”。

一番交流下来，两人算是认识了，借着这个机会，李大叔提起了武器的问题。因为他一直有个疑惑，既然这谢家军不差钱，为啥还用冷兵器作战啊，置办点枪炮不成吗？

而得到的回答，却让他很是无语。

……

“枪炮？那是什么东西？”谢大胆一脸的疑惑。

李大叔连比带划地形容道：“就是那种……一根长管子，里面塞子弹，子弹里面有火药。只需要一扣扳机，砰砰几下，对面就倒下了，可厉害着呢！”

要说不说，李大叔这年纪，也是有点儿经历的。先不说这保安队天天扛着枪到处巡逻，就说倒过去二三十年，那会儿世道没现在那么太平，梧城这边走马观花地来过不少军队，大家你争我夺，都想占下这块富庶之地，也没少火拼。

当然了，他们之间，谁把谁狗脑子打出来，都不关老百姓的事情，反正等谁占了这地方，大家伙儿老老实实做顺民就好。

于是乎，出现了这样一幕景象，门外边两方兵丁打生打死，百姓们关着门，透过窗户门缝，看外面的热闹，倒是见过了不少的大场面。

李大叔也在其中，所以对枪炮这种杀人利器，毫不陌生。

只可惜啊，李大叔这番说辞，明显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谢大胆听过了李大叔的描述之后，整个人还是处于懵懂状态。过了好久，这才吐出一句话：“就那么根细管子，里面塞点火药，那不成炮仗了吗？这就能杀人？”

恩，看来这谢家军也不是全无见识，还知道火药、炮仗这种东西。

“这个嘛……”李铁匠有点为难，他只是个铁匠，自己都搞不懂着枪炮的原理，又如何跟对方解释，这玩意儿威力为何会那么大。

眼见得李铁匠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好歹来，谢大胆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你这是典型的没见识，见到个炮仗，就以为多厉害似得。我跟你说，这打仗啊……”

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大刀。

“还要靠这玩意儿！”

李大叔那叫一个气啊，他很想揪住他的衣领，狠狠质问对方一番，究竟是谁没见识！

但无奈，自己在别人地头上呢。万一把对方惹急了，拿刀劈他怎么办？

况且不止是谢大胆，就连旁边听过他们俩对话的士兵，也忍不住对他嘲笑起来。很明显，这群人也没见过什么枪炮，只把李铁匠说的东西，当做了炮仗。

哎，摊上了这群土包子，李大叔感觉“前途无亮”啊……

……

鉴于这些人的没见识，后面一段路，李铁匠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垂着头只管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大概走了有个把时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军营。

这军营建在河滩边上，李大叔也不懂这行军打仗的门道，看不出个好歹来，只觉得军营建在河边，洗衣做饭倒是挺方便的。再看看周围的山势，突然一拍脑袋回忆了起来，这地方，不就是凤凰河上游吗？

这里离梧城，也就十多里的路程吧，怎么从未听说过这里驻扎着一只部队呢。

保安队不管吗？

上面不管吗？

不过，当他越过大门，走到营地里面，看清这里面的景象时，刚才那点儿疑惑，倒是烟消云散了。

这军营里面，看起来可要比外面荒凉多了。

这地方一看就是初建，一眼看去，就只有外面的围墙，以及中间那顶大帐尚算完整。大帐的旁边，四五十个汉子，正拿着工具，平整着地面。再往深处看去，一个个帐篷稀稀落落地摆放着，有些还在搭建之中，更有甚者，连行李都还没有开封。

再往里面看，后面是平民区，老弱妇孺们，都被安排在这个地方，也尚在建设之中。来的时候，李铁匠就听谢大胆介绍过，知道他们是拖家带口迁徙过来的，倒也没多么惊讶。

不过看这模样，这谢家军刚来此地不久，整个军营，都处于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这也难怪梧城那边不知道了。

他们都才来没多久，况且这天气那么冷，一般人也不会溜达到这么远的地方。没发现这里驻扎着一只军队，倒是可以理解。

……

接下来的两天，李大叔就在谢大胆的带领下，忙活了起来。倒不是做本职工作，毕竟现在营地初建，还没有条件给他建铁匠铺，那就只能帮着别人做点杂活。比如帮忙搭帐篷，平整地面，或是挑挑抬抬之类的。

这些活儿，对于常年下力的李铁匠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稍微有点儿郁闷的就是，不少谢家军的士兵，得知队伍里多了一个外姓人，特意来看稀奇。毕竟李铁匠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外姓的。

这种被人当稀奇看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新鲜感逐渐减退。大家也都适应了营地里有个外姓人的存在，也就没什么人特意来看他了。反过来，李铁匠也适应了那些目光，懒得理这群土包子，该吃吃，该睡睡。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又过了一两天吧，营地里的建设到了收尾阶段。一顶顶帐篷整齐地排列起来，校场也平整完毕，每天天不亮，士兵们喊着号子出操，早午饭过后，还得在校场上磨炼武技，那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倒是为这军营，增加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才像样嘛，现在看上去，就要比以前正规多了！

而作为队伍里的“技术人员”，李大叔倒不用像普通士兵那样每天操练，他有空的时候，就蹲在营房外面，看他们操练。脑子里却琢磨着如何才能脱离这险地，回到梧城。

可还未等他想出个办法，一场危机，已经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