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宽心

“还有这回事？”

柳文翰听完陈初五的讲述，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作为一个书香门第培育出来的大少爷，很看不起那些成日寻花问柳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米虫，对社会没有一丁点的贡献。

未曾想，昔日看不起的纨绔子弟，竟然做了件大好事。虽然他们的初衷或许不是这样，但按结果来看，还是好的。

毕竟灾民们，落到了实惠不是？

而陈初五说起这些人斗富、拉着灾民强行喝粥、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开拓北门“市场”，柳文翰也听得忍俊不禁。

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些人啊……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反正挺魔幻是吧。”

“确实！”柳文翰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轻松了许多：“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为何阴魂会变少了。按往年的情况来看，阴魂之中，冻死和饿死的人最多，其次就是病死。除此之外，还有打架斗殴、失踪、意外以及工伤，不过这一群只占了很少一部分。”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现在那些公子哥争相开设粥铺，倒是解决了灾民吃饭的问题，饿死的人少了，也难怪阴魂数量会降低了。”

陈初五一拍大腿：“对啊，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才让你别担心啊。”

柳文翰揉了揉太阳穴，自嘲道：“说来不怕你笑话，这是我第一年当值，又遇到这么极端的天气。比较慎重，所以才显得有些紧张了。”

“别把自己绷得太紧，有兄弟们帮衬着你，你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

“行！”柳文翰点点头。

见他还是有些紧绷，陈初五思量了一下，话音一转道：“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问。”

“你说。”

“那个……”陈初五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我这不是转正了吗，那每月的饷钱，是不是应该往上提啊？”

柳文翰两眼一瞪：“那就是正职工钱，前面多给出来的我还没找你退呢！”

“那我可退不了，你就当我没说过！”陈初五忙往大门口出溜。

“滚蛋！”柳文翰笑骂道。

“哈哈，行了，没事多笑笑。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呢。走啦！”

陈初五丢下这句话，溜出了公房。其实他提饷钱一事，也就这么一说，现在这份工钱，已经很丰厚了。说这些只是为了调整一下柳文翰的情绪，让他放宽心一点罢了。

“这家伙……”感受到了陈初五的好意，柳文翰脸上忍不住浮起了笑容。

低头看了一眼满桌的公文，索性推到一边，然后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

一觉睡醒，已经过了中午了，爷爷没在家，也不知道去哪儿溜达去了。老爷子最近过得挺自在，每天除了喂鸡之外，就四处溜达。偶尔还去天福戏院看一场戏。

自打上次陈初五问起玉兰班的事情，就把老爷子的戏瘾给勾起来了。后面唐福禄成功邀请武大妈加入，也算是为陈初五圆了谎。有了武大妈的天福班，确实不一样了，仅仅几天功夫，就把那群大花脸们调教得像模像样的，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看客。

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陈初五倒是觉得这样挺好，都到了这个年纪，多出去走走，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总比窝在家里要好。其实很多老人到了冬天就过不去，多少是在家里憋坏的。

拿出锅里还热着的饭菜，全倒进一个盆里，搅合搅合就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大盆饭菜全给陈初五消灭干净了。

自打生活条件好了之后，陈初五感觉自己变得更能吃了，身上也长了不少肉。不过都不是赘肉，毕竟每天要走那么远呢，运动量在那儿。原本瘦巴巴的身材，也变得结实了好多，看着也格外精神。

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只觉得浑身舒服。

收拾收拾，该规整的都规整起来，这便出了门。

……

这个点，还未到打更的时候，陈初五闲来无事，也就随意地溜达。结果还没溜达完两条街，迎面就碰上了狗四。狗四领着几个保安队员，肩膀上挎着长枪，手里拎着警棍，神色略显匆忙。

“狗哥！”陈初五冲他招了招手。

狗四见到来人是陈初五，脸上浮起了笑容：“原来是初五啊，你这是……”

“哦，刚吃完饭，随便溜达一下。对了，狗哥这是要去执行公务？”

“是啊。东门空地那边，不是有一群公子哥开了粥场么，人太多，保安队这边也排了人维持秩序。结果今天出了点事，人手不够，就把我们这一队抽调过去了。”

“出事了？”陈初五心头一紧。

自打东门粥场建起来之后，就一天比一天火爆，都快把官府粥场的生意给抢光了。因为这边的人都很热情，说话还好听，喝了一碗不够还能续杯，除了要搜肠挂肚说吉利话之外，没别的毛病。

所以灾民们更喜欢到这边来。毫不客气的说，一个东门粥场，几乎承担了灾民七八成的饮食。

这粥场要是出什么问题，那灾民以后怎么办？

狗四见陈初五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道：“嗨，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公子哥不是让家丁拉人喝粥吗，上午有两方家丁，为了抢灾民，相互之间闹出了些口角。那俩家的公子哥，也不阻止，还在一旁吆喝助威，你说他们混蛋不混蛋……上面怕引起更大的骚乱，这才加派人手过去维持秩序。”

“原来是这样啊……”陈初五松了口气，心想这群公子哥，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行了兄弟，我们先过去了，你慢慢溜达。”狗四招呼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陈初五连忙跟了上去：“反正没有什么事，我也顺便过去看看，咱们一路走。”

“也成！那就一起走吧。咱们边走边聊。”

于是乎，陈初五跟着狗四的队伍，一起往东门粥场那边走。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其间不免说起狗四最近的经历。这些日子狗四也是累得够呛，总算是找到一个能抱怨的对象了，三两句就打开了话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