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武林高手？

为了应证自己的说法，王震山朝人群里又招呼了一声：“猴子，猴子。”

“在这呢，头儿有什么吩咐？”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从人群里蹦了出来。你没看错，还真的是蹦出来的。

王震山一指石梯上面：“按我刚才说的，你去试试。”

“没问题。”猴子满口答应着，放下肩膀上的长枪，又把帽子取下来。感觉这还不够，又解开皮带，把厚外套也脱了，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衣服，这才三蹦两蹦的跑到石梯最上面。

朝下面招呼了一声，猴子捡起一块石头，沿着石梯往下面一滚。虽然都有心理准备，但大家的注意力还是被滚落下来的石头所吸引。就在这个时候，猴子猛地向前一跃，身体在空中一翻，当一个跟头翻过之后，这人已然飞到石梯的中段，到此，他整个人已经有了下坠的趋向，这样下落下去，最多落到石梯末端，到不了陈初五之前的位置。

但精彩的地方来了，只见他在半空中伸出腿，在墙头那么一点，借着这股力量，整个人又生生地向前移了一段。

紧接着又是一个临空翻腾，待他落到地上的时候，正巧落在发现尸臭的位置。

“好！”

人群中响起轰然叫好声。

一众保安队员叫着好，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纷纷上来对猴子道贺。猴子倒是满脸的镇定表情，接过同伴递来衣服穿上，嘴里还不忘凡尔赛道：“哎呀不行啊，今晚吃得太多，没发挥好……”

“小子，没见过吧。我跟你说，咱们保安队可是藏龙卧虎。”狗四又开始得瑟了起来：“不是狗爷说你，年轻人就是见识短，武林高手见过没。别什么都不知道就往鬼祟上扯。”

陈初五没说话，他确实被猴子的表演惊艳到了。

刚才那一翻动作，说起来很长，但在现场真实的感受就是，“呼呼”两下，眼前黑影一闪，猴子就跑他身后去了。

……

因为猴子的精彩表演，王震山更进一步作实了自己的推测，那个所谓“无头怪”确实是“摘头客”不假，但并不是什么邪魔鬼祟，其实就是人假扮的。当下吩咐众人道：

“现在线索已经很明确了，这摘头客肯定是位武林高手！臂力很强，能生摘人头，有不俗的轻功。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身上有尸臭味！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无论他是不是故布疑阵，但尸臭味可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

“以后大家追查的方向，就往这方面走，经常与尸体打交道，或者身上有尸臭，或者用香味掩盖的，都要仔细追查。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轰然答应。

陈初五冷眼旁观，现在这情况，任他如何解释，这些人都不可能信他。

只能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你们要真把“无头怪”当人来看，怕是要出大祸的。

就在他暗自叹息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王震山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因为在王震心里有这样一个疑惑——

既然摘头客轻功那么好，为什么不杀了他再跑呢？

……

莫家巷的现场勘察算是告一段落，保安队收队回去，陈初五也得跟着回去。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和“摘头客”打过照面，且被“摘头客”袭击没有身亡的人。所以他得去保安所留下笔录，还得随传随到，配合他们调查。

陈初五表现的很是配合，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他出保安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想起打更的差事，才打完三更就没了，今天怕是有很多人都得起晚。若是往大了说，他这叫失职，上面其实已经很不爽他一个人打更，让爷爷“吃空饷”的行为了，说不得就要借个由头把他开了。

毕竟这年头，找个长久差事还是比较难的。

但陈初五不怕，因为昨晚出了事，又上报了保安队。要真论起来，其实更夫也算是衙役的一种，和王震山他们属于一个系统的。只是更夫地位比较低贱，再加上世道变了，不被承认。

但有保安队的招牌，上头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找他麻烦。

去更房交了差，陈初五也没有回家，径直往城隍庙赶。因为他确定，昨晚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所为，而是邪祟作乱。

比起王震山他们的猜测，他更相信引魂灯笼和镇煞铜锣。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陈初五心中多少有些明了。应该是引魂灯笼把自己引到了“无头怪”的所在，然后铜锣把“无头怪”镇住了，待他去报信的时候，这怪物又醒了过来，逃走了。

想到这里，陈初五简直是捶胸顿足。自己当时怎么没用“诛邪”梆子给它来几下呢！要当时就把它消灭了，那现在自己去城隍庙就不是报信，而是领赏了！

哎，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啊。

这也不怪他，他一个青沟娃子，都还没娶媳妇，那个啥都没摸过，哪儿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

来到城隍庙，照例给“同事们”上一炷香，奉献一下自己微薄的香火，然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和衣睡了过去。

闭眼没多久，眼前云雾消散，又来到了当初夜审柳文翰的宫殿。

这时辰，阳间已经是大白天了。但这里的环境，还是如当初一样，四处黑漆漆的显得格外阴森。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得天空上层层叠叠，满是浓到化不开的乌云。仿佛亘古以来，就是这个模样。

胡头似乎知道他要来，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

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胡头对此事颇为重视，说这事太大，得上报文判官定夺，于是径直领着他去到柳文翰的公房。

“无头怪？”

听过了陈初五的讲述，柳文翰眉头皱起，随即拿起生死簿翻看了一阵，突然叹息着拍了拍册子：“这梧城城北人口多而杂，仅仅半月光景，枉死鬼就十好几个。哎……”

陈初五点了点头，梧城东南西北四道门，素有东贫、西贵、南富、北杂的说法。

东门贫，说的就是城东这边，住的都是本地的贫苦人家；西门贵，是指城西住的或是祖上有功名、或是现在有权利的“贵人”；南门富，富翁有钱人都住在城南。

至于北门杂，是指北城这边属于外来人口与闲杂人等的聚集地，什么跑江湖的、拉车的、收废品、算命的、乞丐、小偷，都在这一片。其中特别是跑江湖的，脾气不好还随身携带刀枪棍棒，一句话不对就敢抄刀跟你拼命。一个月下来，多几只枉死鬼十分正常。

官府那边也习以为常了，反正出了人命官司，逮到就是死罪，逮不到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上面为什么对“摘头客”那么重视，因为这案子和一般的江湖人士怒而杀人不同。一来行凶手段过于骇人，二来受害者中有平民，况且凶手还在继续犯案。

这就不能置若罔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