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而复明

我们家没什么钱，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无法去更好的医疗机构，特别眼角膜这种东西就更别想了，心灰意冷之下我也没刚开始那么害怕了，只是精神很颓丧，想我陈绍雨一生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才高八斗，可怜就这么在床上度过余生，真是天妒英才。

这天我一如既往的魂不守舍，吃了午饭被护士推到楼下散步，直到坐在太阳下都快烤熟了都没能感受到半点光源，索性滚回病床上躺着，无数曾经看过的美丽画面一张张在脑海中翻阅，时间一长便自动犯困，半梦半醒中隐约间听见梦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瞎子，残废，但又死不了，你说可不可怜？”

我闻声猛然一惊，随后立刻坐了起来了，同时惊讶地喊道：“谁？谁在说话？”

那声音仿佛不是外界传来的，而且是在脑海中回响，继而说道：“要不是轮回定数，我也懒得理你，还记得在阴阳界你推开那扇门之后看到了什么吗？”

我努力想了想，对了，好像有两团金色光球，这时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厉声吼道：“是不是你捣的鬼？为什么要害我？”

等了一会儿才有声音回答：“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放心，眼睛不会瞎，过几天就好，别问我是谁或者要干什么，接下来的人生中你自然知晓…”

此时我感觉梦就快醒了，因为已经能听见病房内的一些动静，正要再多问几句，却是听那个声音渐渐远去的叹息：“唉…天不可测，道不可言，因果宿命皆有轮回定数…”

就在我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老爸欣喜若狂地跑进病房，握着我的手激动地喊到：“有救了！有救了！刚才有个好心人指明要捐眼角膜给你。”

我听完并没有太多高兴，反倒是有些迷糊，开口问道：“眼角膜又不是菜市里的萝卜，谁那么大方？”

老爸顿时被我问住了，不过又笑道：“听医生说那个人好像得了什么绝症，所以临走前做点好事，这不正巧碰上了嘛。没事没事，都是祖上积德了呗，再说了，医院肯定会仔细检查的，只要眼角膜是好的，又是别人自愿捐，咱怕什么？你难道想下半辈子当个废人啊？不争气的东西。”

说着说着老爸还急了，我妈见情况不对劲，便将他给轰了出去，随后暖心地宽慰道：“听你爸的，他也是为你好，本身也不是我们强求的，多少人还没你这么好的运气呢，别担心，安心养病。”

这一切开得太突然了，梦里那个声音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爸妈不了解其中的原因我还能不清楚？最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众人的安排下做了手术，至于那个主动捐献眼角膜的好心人，医院对此是特别保密，说对方不愿意透露身份，所以我们也没有再纠结此事。

术后修养多日，护士慢慢一圈一圈取下纱布，当时我心里特别紧张，期待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主治医师这时走到面前笑着安慰道：“别害怕，这次手术相当成功，你尽管慢慢睁开眼。”

我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小心翼翼把眼皮睁开，初时还是朦胧一片，不过确实能够感受到光线带来的安全感。

随着视觉渐渐清晰，却似有五彩琉璃的光斑浮动，其中有两团金色的光球，环绕盘旋，随后渐渐融合消散，待到彻底不见的时候，我模模糊糊地看见父母和同事围在病床前，所有人自然都是一阵高兴。此刻我也很高兴，医生跟我妈说，只要眼睛这个大问题解决了其他的好说，由于受伤不轻，身上还有几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算是捡了条命。

接下来自然是各种嘘寒问暖，不提。

重见光明的我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十分配合术后的恢复治疗，也从来没有觉得世界是那么美好，见到什么都会瞪着眼睛多看两眼，把人家护士小姐姐看得一阵脸红，话说这副眼角膜貌似质量还不错，看什么都特别清楚。

身体各部分机能都在慢慢恢复，唯独眼睛好像有些不舒服，时不时胀得疼，去医院复查也没查出个结果，这次神秘的遭遇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说的悬点儿，就是去了趟鬼门关又回来了。

之后雪山当地林业局曾找过我询问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还是如实阐述出来，结果还没说完便被轰了出去，隐约听到有人在背后嘟囔道：“这人撞傻了吧？简直鬼扯。”

我在网上仔细搜索过关于阴阳界的资料，那时的网络不如现在发达，什么都搜得到，信息相对而言比较有限，都是些常规的介绍，即便是论坛贴吧里提及的怪异事情都和我的遭遇截然不同，最后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这事儿一出，我在家休养了很久，好在公司的管理比较人性化，让我又重新回到岗位。我们这儿属于比较忙得那种，还要不停的跟周边竞争对手比拼营销手段，好不容易忙完了店庆，为了周末能好好休息一下，我决定周五的时候加会儿班，把手上的活都做完。

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老板的选址可谓是黄金口岸，公司是选在主干道上的十字路口挂角处，是当时那条街生意最好的卖场。

当晚我加到11点过，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家，身后一个热情的声音突然传来。

“还没走呢？来，抽支烟提提神！”

说话的是这里的保安，叫小胖子，他年纪不大，但是长得比较着急，听说是某武校毕业的，出来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便来这里当保安。

我接过烟笑道：“来，整起（抽着）。”

小胖子抽了两口，自嘲地说道：“唉，还是你们好，虽然加班晚，但工资高啊！哪像我，练了几年拳脚却没用武之地。”

我对他说：“这可说不好，人常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保不准哪天还来找你救济呢！”

小胖子哈哈大笑道：“要不咱俩换换？我还巴不得来做你们这行呢。”

还别说，我这人虽然胆小，但有时候也好斗，野路子练过几年，不过在专业人士面前就怂了，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学点自保的技能不也挺好的吗？于是跟他商量道：“胖子，不然你教我两下拳脚吧，免得出去被人欺负。”

小胖子眉毛一挑，贱贱地说：“你学那干啥？呃…不过咱俩关系也不错，指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刚说到此处，我双眼突然一阵胀痛。

自从出院后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双新眼睛有些不对劲，此刻牵动半个脑门儿扯得人生疼，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黑了，这把我吓了一大跳，心想，不会又瞎了吧？难不成眼角膜也有伪劣产品？

大概过了十几秒，视力渐渐恢复，我抬头看了看小胖子，发现在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一圈蓝白色的光晕，很是神奇，当下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