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四）

见实在挣扎不脱，安心只得换个思路：“这样歪着坐我不舒服，你让我起来一下，我想坐正一点。”

程毅看她这样坐着时间久了确实会有点难受，可是又很担心一放开她就会跑开：“不，我不想放，万一一会我让你起来后你就跑了呢？我一个人在这里又怎么办呢？”

安心只能承诺：“我不会的，我答应你我不会跑的，这样总行了吧？”

程毅认真思考着这句话的真实性，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开了安心。

安心感觉自己身上已经热出汗了，她离开程毅的怀抱站起来感叹终于可以呼吸下冷空气透透气了。

看着安心大口吸着冷气的样子，程毅总算是相信她是真的觉得热了，可是又感觉怀抱里空荡荡的，日日夜夜念着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见面的每分每秒他都恨不得和她黏在一起。

因为热，安心取下了围巾，拉开羽绒服的拉链，理了理几丝黏在皮肤上的碎发，吹着风终于感觉到凉快一点了。

程毅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可爱。他似乎是无意识地走向安心，从身后抱住她。这样抱着安心，他才发现他要比她高出一个头，正好可以低头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把头靠在她肩上，她的碎发碰到自己脸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接从皮肤上的细胞传递到心里，他无师自通地对着她撒娇以表示自己对她离开自己怀里的不满：“安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说你不会跑，可是你也不让我抱，你对我太残忍了。我不管，我就要一直这样抱着你。”

以往他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安心不由得心软了。她并不反感他的拥抱，少年的怀抱，温暖、有力且干净，甚至可以说她有点喜欢这样的拥抱。

当然，说喜欢这个词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莫名觉得有些羞耻，大抵还是受到学校环境的影响心底里仍然会有一点觉得这样是不太好的，不是一个高中生能够做的事情吧！

她低声地对着他解释：“不是的，只是我没有这样和一个人靠太近过，我觉得不太习惯。再说了，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去适应一下，慢慢来吧？”

对于安心这样的解释，程毅显然是不太满意的。他蹭了蹭安心的头发，在她耳朵边说道：“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其他人，你要习惯。”

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萦绕在耳边，安心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不行，还好被头发挡住了他看不见。

本来安心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落落大方、不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可是今天，从和程毅见面开始，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害羞了多少次；到现在，她又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羞还是沉醉在少年的情话中了。

虽然夜晚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冷风也在刮，可一切对于此刻的安心来说都刚刚好，山顶只有他们两个融入昏暗路灯照射下的黑夜里，他从身后围住自己，她只感觉无比的温暖和莫名的安心。

她不想说话，他也不想说话，能够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他感觉已经足够了，毕竟，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真正拥有她。因为他太清楚，他和她的差别有多大，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也不为过。

他原本只是想着，能够和她多说几次话，可以远远的看着她就够了。所以当安心说出愿意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他觉得这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当他真正把她拥入怀中的时候，他觉得此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他本来并不是很确定自己能和安心走多远，因为太清楚安心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会如同凤凰一般飞出这些大山，他和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不确定哪一天她会遇到和她一样优秀和她般配的人，到时候自己也只能退出，默默地为她祝福。

他开始这场恋爱之前，他没有想过两人能够在一起；在一起之后，他没有想过两人能够长长久久，并非他不想，实在是因为太清楚她有多美好，自己很难一直拥有；可即使知道最终会分开，分开自己一定会难过，他还是愿意陪着她，至少他曾经见识过别人未曾见识过的多面的她，哪怕只有那么一段，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到了现在，拥着安心，他却突然发现，要他放手他做不到，有了她他才是完整的自己。

他忽地生出了一丝奢望，虽然他之前也和安心说过，他会一直等着她，等她读完高中念完大学研究生，可他没敢想过自己最后真的能够等到她；此刻，从此后的每时每刻，他都想着他一定要等着她，他也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她，她让他变得完整，她是属于他的。如果最后总有一个人要陪在她身边，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他一定要是别人呢？

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安心，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安心乖巧地回道：“好啊，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可是，万一以后你遇到更喜欢的人了怎么办呢？一辈子还那么长。”

遇到了她，他的眼里怎么可能还能够看见其他人呢？但是，他并不打算这样直接的告诉她，他担心吓到她、给她太多的压力。于是他顺着她说的话反问她：“万一是你遇到一个更喜欢的人了呢？”

“怎么可能呢？我才不像你们男生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花心得不得了。”

“那不是说万一吗？万一要真的遇到了，你就告诉我，这样我就会放开你，然后默默地祝福你。”明明心里想的不是这样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这样。

真正的爱情永远都具有排他性，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的大度呢？如果有，那一定是超越了世俗的爱情。

“好吧，那万一你有一天喜欢上其他人了，你也告诉我，我也会放开你，绝对不会纠缠你的。”

程毅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可是我希望你一直缠着我，我希望这辈子都和你纠缠不清。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安心不想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纠结，认认真真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不管最后怎么样，总会有办法过去的。

她拍了拍程毅的手背说：“好了，不要想这些遥远的事情了，走，我带你看一看北望县的夜景。”说罢，便拉着程毅的手朝山顶平台边上的围栏走去。

程毅任由那双柔软的小手牵着自己，哪怕这双手要将自己带入万丈深渊，他此刻也是心甘情愿的。

从山顶俯瞰下去，北望县城尽收眼底，四条主干道呈“井”字形分布把县城的中心区域划分成了九大块，安心家就在“井”字中间的左边，程毅住的酒店在“井”字中间的右边，现在他们在的山顶公园就位于“井”字最下面的中间部分。

虽然程毅家不在北望，但是以前有几个好朋友家在这里，再加上从他家所在的南归县到这里并不远，即使坐大巴车也只要一个小时，所以除了南归，北望应该是他最熟悉的县城了。

况且，中考后，为了再见她一面，他还特意来这边守了好几天，虽然最后没有见到她，可是他去了她曾经读过书的幼儿园、小学，走过她上学曾经走过的路，甚至有一天还遇到了安然……

虽然他已经很熟悉了，但这并不妨碍此刻他搂着安心的肩认真地听她介绍北望，讲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生活：“你看，那上面那一块是我以前读书的幼儿园。幼儿园的操场旁边有几个秋千，每次下课我最喜欢的就是去荡秋千了。那时候我和我表哥在同一个班，一到下课我就拉着他去荡秋千，我坐在秋千上面，他在后面推我。每次我都和他说，下节课就该他坐我在后面推他了，可是一直到幼儿园都上完了，我都没有推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