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父训女

    傍晚时分，蔚然堂。

    易安侯许知信今年已35岁，现任户部侍郎。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长身玉立，身高七尺有余。

   此时正听夫人陈氏说起家中事务，待听闻大女儿许月卿在尚书府赏花宴上落水之事后，眉头一皱，又听大夫说若醒不过来便要准备后事，眉头皱的更紧。待听道女儿已醒，且罚她禁足三月，抄写家规十遍时，眉头才舒展开来。

   侯夫人陈氏今年才29岁，姿容不俗，身姿婀娜，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只是多了成熟女人的风韵，完全看不出是已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

 “老爷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把卿姐儿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只是后母难当，这轻了重了都有人说闲话。卿姐儿以往在家里跟雪姐儿和璃姐儿难说到一块儿，这在外面又闹这么一出，我看，还是老爷你跟卿姐儿说说，不然这已经及笄的人了，还这么胡闹，以后名声不好听，还怎么嫁人呢？就是咱们自己不说，到了婆家卿姐儿也不好相处啊。”陈氏一边服侍侯爷更衣，一边说。

  “我知道你的难处，”易安侯拍了拍夫人的手，“往日我对她严厉几分，你还总维护她。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没有分寸。幸好这次平安度过，不然，恐怕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一会儿好好跟她聊聊。不过以我们侯府的地位，以卿姐儿的相貌，以后多得是好男儿上门提亲呢，就怕你到时候挑花了眼。”

  “说的也是，不过还是要好好挑一挑，那好相处的人家，男孩儿还要有上进心，跟咱们家世相当的，这也没几家，该早些下手才好，不然怕被别人挑走了。”

 “这倒不打紧，不行条件就放宽些，总不能让咱家的女儿到婆家吃苦受累去。”易安侯想了想道。

 “你还不知道你女儿啊，这要是长相一般，哪里入得了她的眼睛。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还要她自己喜欢才好。”陈氏笑道。

 “就是关乎她下半辈子的大事，所以才不能光看长相，捡那有上进心的，家庭简单的，还得对卿姐儿好的，不行就多相看几个，慢慢挑。她还小呢，多留两年，不着急。”

  说着，易安侯起身，“我去看看卿姐儿，她刚遭了这么大罪，我跟她去谈谈。”

 “是，不过老爷你可别动怒，我已经罚她了，你说说就得了。”

 “慈母多败儿，”易安侯摇了摇头，往悠然居走去。

   侯夫人陈氏身边的戴嬷嬷走进来，看了看侯爷的背影道:“夫人，您真要给大小姐找个那么好条件的姑爷吗？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好姑爷留给二小姐才是。二小姐都13岁了，好人家拢共也没几家，这给了大小姐，二小姐就少个选择，京城里有不少人家可都盯着那些样样齐全的好男儿呢。”

  “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别看侯爷口头上对卿姐儿严厉，总说我‘慈母多败儿’，实际上他自己也对大丫头很上心。要不然也不会我一说起卿姐儿他就巴巴地跑过去看望她。

    再说，真给卿姐儿说上那么好的人家，她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她。也就是侯爷，觉得自己宝贝女儿哪哪儿都好，你看府里上下哪个真喜欢卿姐儿的，她也就容貌拿得出手，没什么才华也没精明到哪儿去。

   反正我挑几个人家给侯爷过目，最终定夺还是得看侯爷。这男人和女人看夫婿角度不一样，没准儿卿姐儿看上哪个就要死要活的要嫁，胳膊拧不过大腿，以侯爷疼闺女的性子，准会依了她。

   咱们就等着看吧，眼看就快到她出嫁的年岁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么两年。”

 “您说的是，不能因为大小姐毁了您的名声。她也就是个姑娘家，给她些嫁妆嫁出去，谁不说您贤惠大方，持家有道。”

 “你看着下边点，别让人贪墨了卿姐儿她母亲留下的嫁妆，真发生什么事，人家还当是我指使的呢，我可不能让几个下人坏了我的名声。”侯夫人慢条斯理道。

 “是，老奴保证，没人敢给您的名声惹麻烦。”

   悠然居，许月卿听香芋禀报侯爷来了，起身迎接。

   只见门口走来一个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又颇具威严的男子，看样貌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多岁的人，倒像二十多岁。看来许月卿的样貌，眉目间有几分遗传自父亲。只许父眼眶更深邃一些。

  “请父亲安，父亲今天工作辛苦了。”

   易安侯看着不着粉黛，依然貌美如花的女儿，再想想今天她身上发生的事，敛了笑意。

 “卿儿，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许月卿一听便知许父说的是今天她在外面落水之事，果断认错。这事儿本来就是原主做的，是她的错。

   易安侯有些讶异，女儿往常会分辨几句，今天这么干脆认错，可见今日之事确实吓到了她，果然长进了。看着女儿渐渐与去世的原配妻子越来越像，他心中感慨万千。

  “我儿果然长大了。在家里，你是长姐，教诲妹妹是应当的，只是在外面，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才好，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许月卿从记忆里知道，父亲一惯对她比较严肃，这是好事，父母总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母亲就是对她太宽松了，所以原主才有些嚣张跋扈，还好父亲压着她的脾气。

   当然也可能是原主年轻，看不出父母对她爱之深，责之切。只觉得父亲不喜欢她才冷脸以对。看来不能光凭原主自己的记忆来看事情。

 “女儿知道，教诲妹妹们是女儿身为长姐该做的，只不该在外面给家里丢脸。”

 “这就对了，你今日在外面丢了侯府的气度，别人会说我和你母亲教女不严，你的名声不好听，我脸上也无光。你也已经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名声不好，以后难找婆家，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有个数。不要光和你妹妹们瞎胡闹，多看看书，练练琴什么的，女儿家还是文静一点好。不求你做个才女，只明白事理才好。”

   许父语重心长地道。

 “是，谨遵父亲教诲。”许月卿恭敬道。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吃完饭早些歇息吧。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认罚。等过了这段时间，别人都忘了这件事，你再出门玩吧，免得听见别人说你不开心。”许父起身准备去正堂。

 “是，父亲也早些歇息，女儿就不多送了。”

   许月卿看着父亲出门，才松了一口气。

   原主在父亲面前一向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许父也一向严肃待她。倒是她母亲，对她宽松许多，有时许父教训她还帮忙拦着。惹得许父常说“慈母多败儿”。

   一般母亲罚了她，父亲就不罚她了，想来是维护母亲的威严。只是也不会对她说什么好话。

   母亲对她宽松，倒是对12岁的龙凤胎弟妹一向严厉，昨日去赏花宴都没让妹妹许月兰去，拘着她在家写大字，听说后来舅家表哥过来，她缠着表哥去舅家了。弟弟许承志在书院读书，每旬休一天，他为人聪明伶俐又好学，小小年纪已经是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