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望

阎王都在了，如果我能跟他套近关系，说不定就能让他通融一下，放过我母亲！

反正现在相见即是缘！

我紧张地看着万鬼天尊，寻找一个契机，期待能跟他说上话，哪怕只有一句。

“日月神大人，你这么说我可真就冤枉了我了，我可是颜值主义，像万鬼天尊这样英姿俊朗的我可是过目不忘的，不像你……”

白瑾玉说着，笑眯眯又看向了萧衍重。

萧衍重一看就不是擅长开玩笑的人，他没什么好说的，只回了一句“谬赞”。

这人……这么古板吗？

想要要与他搭讪，我瞬间更紧张了，手心都攥出了一把冷汗。

“阎君此来，我听李明昊讲，是来查案？”白瑾玉笑眯眯说道。

“嗯。”

这阎王，多说一个字像是能死一样。

我眼巴巴看着他。

“不知在下能否帮得上忙，若是非机密，不妨让兄弟们帮忙排忧解难。”白瑾玉道。

“太白星君……不知我此行目的？”

萧衍重反问，薄唇弯成漂亮的月牙，倒是有了那么几丝温度。

白瑾玉咂舌：“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不随便去预判别人的行为好吧……”

一旁的李明昊看白瑾玉踢铁板，乐不可支地道：“那谁知道你算么算过，反正我们又不知道。”

“你这意思，太白星君的职业，还挺猥琐？”白瑾玉冷笑。

“这可不是我说的！”

李明昊心满意足地给了个意犹未尽的眼神。

我在一旁，有些心急，趁着没人注意向着他们挪动了一小步。

“那个……”

我小心翼翼开口。

可下一刻便被李明昊打断了。

“对了对了，阎君，你不是有事想问白瑾玉吗？”

“是的，抱歉，此行还要给太白天尊添麻烦。”萧衍重道。

白瑾玉笑眯眯，那表情似乎依旧在沉迷于对方美貌：“好看的人问我什么，我都会解答。”

我有点颓丧，只能继续听他们讲。

“星君可否给我占一卦，我此行目的可否达成？”萧衍重道。

“好！我这就起卦！”

白瑾玉爽快答应，他缓缓闭眼，放松神情，在房间中踱步一周，最终移步窗边，眯缝着眼看着天边。

半晌，他轻掐指尖，唇角缓缓扬起。

温暖的弧度，至少让求卦者稍微安心。

“当，潜龙勿用！”

他朗声，声音清脆的能捏出水。

“什么意思？”李明昊这问话的语气充分暴露了他粗人的本性。

“龙在水中，自然不是起飞的状态，换言之，当下时机不成熟，要养精蓄锐——蓄势，才能等待发动的机会。”

白瑾玉解了卦辞。

“多谢天尊。”萧衍重稳妥道。

而他话刚落地，白瑾玉就飘到了他面前。

“所以，我很好奇，阎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瑾玉顶着萧衍重那张脸，眼神一动不动，问道。

萧衍重也静静回视，可神色之中的温度一丝丝退却。

周遭的气氛，也一点点降温。

“好了啦，你都做星君了，天天那么多八卦还不够吗？还要刨根问底？”李明昊缓解了尴尬。

被打断的白瑾玉自然识趣。

但是这等人的聪明就在于懂得创造塞翁失马的福分。

“放心，我不会主动探索的。”白瑾玉顺水推舟，表了衷心。

萧衍重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近期地府总有新人报道时说，阳间有些恶鬼作奸犯科，我来查此案。”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了，若再不把我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一会儿回去都赶不上公交车了。

“那个……可以打断一下吗？”

我小心翼翼，但这一次声音大了很多。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我一下子哽住。

李明昊诧异：“哎呀小家伙，把你给忘了。”

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刚刚偷听了你们的话。眼前这位，是阎王爷大人吗？”

或许是我的“阎王爷”一词太土，引得李明昊和白瑾玉两人瞬间憋笑，脸都变了形。

就连萧衍重都单挑起眉，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无语。

“嗯，你有什么事？”他问我。

他看着我，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都沉得让我透不过气。

“阎君……我，我上一世是个小狐狸，这一世转世，我只想救救母亲……”

我说着，泪眼盈眶地走向他，身子下沉……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不了我今天就给他跪了！

只要能救母亲一命。

然而，就在我下跪的一瞬间，他一把接住我。

竟然没有跪成！

我心里急了，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灵堂，梁雅雯，阳寿本就已尽，昨晚还是白无常给她私下续命，现在他还在判官大牢受罚。”

萧衍重几句话轻描淡写，却实打实将我的希望泯灭。

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我扯动唇角强颜欢笑的时候，只觉得表情牵扯的脸都酸疼。

“万鬼天尊，我知道您最厉害了！我上辈子犯错这辈子挨罚，这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的母亲她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生了我就一辈子没有过好日子……她是个苦命的人，她病的那么重，癌症让她夜夜都浑身疼……”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崩落的一瞬，萧衍重的表情有些纠结。

“芷媚，你……”

这时，旁边的白瑾玉突然打断我。

他脸上笑眯眯的神色消失，轻咬着下唇，他欲言又止。

“芷媚，你快回去看看你母亲吧……”

我看着白瑾玉，他是太白金星，预判未来是他的能力。

大脑一片空白，我瞬间瘫坐在地。

“妈……”

我轻声，眼泪却不听话地滑落，泪珠噼里啪啦地撞击着地板。

“我真没用。”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无力，什么是对于凡人而言的“命”。

我渺小到连这一个字都抗争不了！

“节哀……”白瑾玉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知道他不是母亲过世的元凶，只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的一瞬，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臂，让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萧衍重。

“谢谢。”

我重重地说了声谢谢，一把推开了他。

想到他没能帮我半分，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他分内之事，但是心中还是对他生起厌恶的情绪。

“白芷媚！”萧衍重道。

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就算我对神族不敬吧！可就算敬他们，也改变不了母亲过世的事实。

“走，我们赶紧过去！”李明昊抓住我的手臂：“我们一起去。”

李明昊开着车，白瑾玉坐在他旁边，我和萧衍重坐在车子后排。

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

我静静地坐在车上，看十字路口的红灯绿灯，神经在煎熬中逐渐麻木。

就在这时，李明昊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对了，萧衍重，你是不是要成婚了？我听说天帝赐婚给你了？新娘子是谁？”

这个八卦，就连我这心里乱糟糟的人都觉得有些稀奇。

而太白星君却在一旁鲜见开口，“别问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吗？”

“没有，你就是很多嘴，不要问就是了。”

“哦……”

我忍不住看向萧衍重。

只见他眸色深沉，静静地看着前方，车厢阴暗的光线中，他刀刻般的脸上，轮廓更加深邃，却让人看不清任何波澜。

“没什么不好说的。”半晌，萧衍重淡淡开口，“对方是仙界的。”

“仙界？鬼和仙界不是不能通婚吗？你……可是鬼王啊！！”

“嗯。”

“好了好了，打住啊！”白瑾玉在旁边道。

“为什么要打住，三界不能通婚，这是天帝最积极定下的规矩，现在他要破例吗？还是要搞事情？”李明昊坚持刨根问底。

“是啊，是这么回事。”萧衍重淡淡地道，“不过，小事。”

“对方是谁？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仙界的倒霉熊这么惨，被赐了这档断头婚？”

“仙界白狐族长次女，白芷媚。”

萧衍重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渗着泠泠的阴寒之气，我闻言脑中一片空白。

他，就是我的死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