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长室

心中的委屈难以言说，我低着头默默转身，对着校长室的门发呆。

刚要叩响校长室的们的时候，门却打开了。

是张校长——那个矮个子地中海有点圆润的中年男人。

因为屡次找我谈学费的事，导致我们俩早都算是熟悉了，而且还是类似于黄世仁和杨白劳的“特殊关系”。

他看到我的出现，脸上丝毫没有半点诧异，我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满满的厌烦与嫌恶。

虽然不出意外，但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张校长好，我、我……”

“你现在可是名人。”张校长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校长，这一切……都、都是误会！”

不知怎么，我抬眼看他的一瞬间，眼眶酸酸热热的，满心的委屈酸楚，还没开口就开始结巴，手心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兴许是看我太可怜了，也可能是怕我站在他的门口丢人，他把门开大让我进去。

“你解释吧。”

他说罢叹了口气，有些暴躁地去了自己的办公椅上，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总之就是懒得看我。

“我是被人诬陷的！”横下一条心，顾不得尊严了，我颤巍巍走到校长的办公桌前，“我根本都没有那个秦先生的联系方式，根本也没有聊过天，我只是……只是想赚个学费……”

“学费”这两个字，早已经成了我和张校长之间的敏感词汇。

多少次他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就是为了学费的问题找我谈判。

他长的滑稽，但是心地却终归还算朴实，一次又一次地被我的保证搪塞，学费也算宽限了两个月。

“难道你今天做出这样不齿的事情，是因为我用学费逼你？”

张校长猛地拍案而起，咆哮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矮胖的男人暴怒的模样，原本的滑稽现在看来，竟一点也不好笑。

一次次给我机会的师长彻底失望，我却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那么苍白无力。

“不是的，昨天晚上……”

我正准备用蹩脚的说辞解释这件事，余光中闪过一道玫红色的影子。

抬眼间，见到那影子正在一旁晃动着，跃跃欲试，不知道要冲向哪里。

还是艳鬼。

熟悉的影子，同样的把戏。

只不过所含的妖气完全不同——这一次的鬼影内的歹意更深。

“白芷媚，你什么意思？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给我出去！”

我回过神，看他正怒视着我，那副又黑又粗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校长，对不起，刚刚……”

这个节骨眼上，我总不能说他办公室有鬼吧？！

“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见我欲言又止，他又劈头盖脸扔给我了一句。

“张校长，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您都不信，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家教的工作，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介绍给我的，然后她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和学生父亲有一腿的戏码。而至于那位秦先生，今天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他，监控录像是真的，只不过是他扑向我而已，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抓紧最后时机，壮着胆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横竖都是死了。

但我并没有忽略一直在余光中晃动的那个鬼影，怕它突然冲我飞过来。

“你这小丫头，疯了吧你？你这是解释的态度吗？”

果然，老张觉得我的解释很荒谬。

我口干舌燥，看着老张，浑身忽冷忽热地冒着汗。

恨死了自己这糟糕的心理素质！

“张校长！那么多次学费问题，我都跟您打马虎眼过去了，这方面我可是行家，赖账行家犯得上自己去卖身还债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是跟他赖账赖习惯了，以至于自己都没想到会把无耻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老张听到我的话之后，整个人一怔。

不过半秒未过，他整个人怒发冲冠。

“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你骂我？”

破罐子破摔吧！大不了一会儿再道歉，反正已经这么无耻了！

我斗胆摆出可怜样子，希望老张能心软。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老张这一次的态度出奇的坚决。

“我不管，反正你赶紧给我收拾东西走人，爱哪哪去！我们学校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张……校长……”我彻底傻眼了。

余光中，那个鬼影还在晃动。

我一面看着老张，一面还要防着那个随时都有可能冲着我过来的鬼影。

然而——

天无绝人之路，焦头烂额的要命时刻，我竟突然心生一计。

那一瞬间我差点被自己的智商感动哭。

虽然这招有点损，但我的本意没有那么坏。

打定主意，我便平静地对老张说：“好，既然你这么绝情，不顾及昔日情分，那我就写休学申请书好了，不介意接我笔和纸吧？”

见我这态度，老张虽然惊讶，但他好像真的不想让我继续留在这里，赶紧拿出了纸笔仍在我面前。

“行，你牛！我谢谢您嘞！”

“不客气！”

“？？”

我接过纸笔，趁着老张被气得半死的空当，三下五除二画了一张傀儡符出来。

“好了！”

大功告成，我把符纸拿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向着墙角晃动的鬼影飞了过去。

“不是我说，你……写的什么鬼东西？！”

老张早在一旁偷偷的瞄我，却猝不及防见我起身做了个道士扔符的动作。

他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便被我这一通操作惹得彻底上了头。

“你这是要气死我，赶紧给我滚！”他冲我厉声呵斥。

我才不管，手头的符飞出去了哪还有作废的道理？

那傀儡符咒贴在那鬼影的身上，鬼影便如同傀儡一般受我操作。

“艳鬼附体，害人未遂！”

我对着那鬼影下令，然后将食指中指并拢，指向老张。

老张看着我，瞪大眼睛正想说什么，结果下一秒就被鬼影附体来。

被附体之后的老张有点搞笑，整个人色眯眯地看着我，在我面前摩拳擦掌。

我感觉有点恶心，但是为了成功，也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了。

“对不起了老张，一下就好，委屈你了。”

我咬着牙，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机功能。

我的视线落在他额头的地中海上，为了事业赔上了自己的青春，这是多么朴实的人啊……

我越发有些同情他了。

但是这点同情完全达不到让我收手的程度，下一刻，符咒便驱使着鬼影，带着他冲我扑来。

受了鬼影附体的老张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白芷媚，你给我过来！好好伺候本校长！”

我趁机疯狂做挣扎状，对着手机摄像头大呼救：“救命！不要！校长我求求你放过我！”

以内鬼影被我下的指令就是“害人未遂”，故而我关掉摄像机后，喊了一声“定！”，那符咒就定住了。

老张也就定住，估计定到鬼影消耗到控制不住人的时候，他才能动。

我保存了录像然后发给老张，对着被定身的他鞠了个躬便赶紧离去。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薄凉的气息从我耳畔闪过，我打了一个激灵，背后吓得冒出一层冷汗。

这感觉，仿佛是梦中那个神秘人……

“谁？”

我对着安静的办公室大声问。

可那股冷意似乎在我身旁站了好久，却终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