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调查

今天的阳光不错，但这温度却低的令人咂舌，柴七在已经被砍掉的木桩子上用力磕了磕靴子上微厚的泥土。

前几天刚下了几场大雨，这山道上的黑土瞬间就变成了黑泥，每一脚踩上去那真叫一个解压，不过，对柴七而言可就是施压了，好家伙，昨儿个好不容易勤快一点儿刷的鞋，还没焐热乎呢就又脏了，让他岂能不气？

左蹭蹭，右搓搓，好不容易把那点儿黑泥弄掉一些，柴七一瞧，去他奶奶的吧！大老爷们儿的就这样儿了，反正又不是大姑娘整那么干净干啥？

所以，在跺吧两下脚后，也不管是不是脚下带泥，他向着镇子里就走。

要说今儿个倒也是热闹，兴许是礼拜二赶集的缘故，街面上除了那些热闹繁华的店铺以外，路边儿还摆了不少琳琅满目的小摊，日常杂货，玩具糖人，杂耍卖艺啥的那是应有尽有，还有一些皮货游商售卖手里的那点儿半真不假的皮子。

穿过层层人群，柴七向前走着，山上突发了命案按照正常的办案流程他自然是要去死者家里瞧瞧的，所以这会儿他打算先去文家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猛然响起，拉住了柴七的脚步，循声看去，是一家名叫胡记杂货铺的店开张，兴许是因为刚开张的缘故，门口热闹的那叫一个门庭若市，摩肩接踵的人从柴七这角度看过去，除了人头基本啥玩意儿都没有。

“这么便宜？挤成这样儿了还挤？”

惊愕的咋舌，柴七摇摇头，其实他也想去凑个热闹来着，毕竟这年头有便宜不占可是王八蛋，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转身先往文家走，毕竟人命的事儿要紧。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头的命案还没搞完呢，那头又一个麻烦事儿找上来了。

……

话分两头，却说另一面的文家出了九姨太这档子事儿，姨太太们倒是没觉得啥，毕竟平时这九姨太就是个嚣张跋扈，争宠不讲理的主儿，死了倒也真是让这宅子里轻省了不少，可文老爷就不是那回事儿了。

从一回来，他的那张脸就没好看过，本来就长，这会儿耷拉的更像个长白山一样，搞的姨太太和下人们全都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做错一点儿，那事儿可就大了。

所以等柴七敲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下人那一张面无表情的死鱼脸。

“我是警局的，来调查一下九姨太的案子。”

果然，一听柴七提及九姨太，下人的脸色总算有了裂痕，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请稍等，容我去回禀了老爷。”

说完，也不等柴七回答这厮竟直接就关上了大门，把他硬生生的给关在了门外。

其实吧，对他这态度柴七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俗话都说，狗仗人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形容的就是这家的下人了。

文家在这镇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家里的下人自然也就自我优越感倍增，对任何人几乎都是眼高于顶。也就是柴七是警察，而且还是镇子里的出马仙，有那么些许的声望在，否则，就那一句话恐怕人家都得懒得说。

没多久，这大门又开了，还是刚刚那下人毫无意外的引着柴七走了进去。

要说这文家柴七还真是第一次来，虽说他跟着师傅镇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家，有钱的没钱的他几乎都去看过事儿，可这文家却一次都没有找过他们。

以前听他师傅提及过，文家是做狐皮生意的，杀戮多，杀气就重，一般的山精鬼怪都不敢太靠近他家宅子。

再有……他家还有一件宝贝，一件让山精鬼怪都惧怕的宝贝。

“七爷请稍等，我去请我家老爷。”

这下人说着依旧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百无聊赖，柴七倒是在这大厅里闲逛了起来，这一圈下来，他这心里就一个字儿——豪！

满屋的红木家具，东北不产红木估摸着指定是从南方那面儿运来的，还有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的摆设，一看肯定都是古董玩意儿啊！还有墙上挂的画……

看到画，柴七倒是不动了。

这画并不像寻常的那些名家字画一样画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啥的，反而画了一个美人和一群动物。山水间，美人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身上仅穿着一袭白色纱裙赤脚坐在树梢上，她的怀中抱着一只黄鼠狼，小黄鼠狼一张小脸躲在她的臂弯，只有小小的身子和长了一撮红毛的尾巴露在外面。而女人的脚下，各种小动物皆围在那里，或趴伏，或蹲坐，或慵懒睡着，看上去倒是挺和睦的一幅画。

可……在前厅挂这样一幅画，怎么看好像都挺别扭的吧？

“七爷似乎对我的这幅画很感兴趣啊？”

浑厚的声音悄摸幺儿的从身后猛地传过来，给柴七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是没表现出来，而是转头看着眼前的文老爷，笑着说：“还行，对了文老爷，我来是想调查一下关于九姨太的事情。”

文老爷并没立刻回答他，而是径自坐到了正上方的椅子上，说：“请坐。”

看着柴七坐下，文老爷开始缓缓讲述。

三年前，文老爷为了能扩展关外的销路便和镇上一户姓李的人家结了亲，娶了这家妾生的三姑娘当了九姨太。

按理说，这九姨太人长得不错，又是文家最小的姨太太，新婚燕尔指定是要受到文老爷加倍宠爱的，可谁知道，这女人长得是挺好但这性格却真是要了命。

嫁过来的第二天便因为一点小事打骂丫鬟，稍有不顺心更是打砸东西，乱发脾气，俨然一个泼妇的样子。后来文老爷才知道，这九姨太原来就是因为性格不好所以李家才不敢为其定亲，生怕丢了家里的脸面，而这次，若非想要和文家联姻，又怕姑娘太大不嫁人会被说闲话，李家是说什么都不敢将她嫁出来的。

听文老爷这么一讲，柴七倒是有点理解为啥刚才文老爷在看见尸体的时候会那么冷漠了，毕竟这要是换了他，估计早就疯了。

心中为眼前人鞠了一把同情泪，柴七又问：“文老爷，您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在利用黄大仙去杀了九姨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