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凶是谁

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人命案子，却不想黄皮子精的突然出现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包括文小桃这个法医，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愣是把她惊的呆在了原地，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柴七再次靠近轿帘，这一次，那股腐烂的血腥味更浓了，从兜里拿出一副白手套将轿帘掀开，入眼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女尸。

一张涨成紫红色的脸上，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快要掉出来的眼球上布满了横七竖八蛛网一样的血管，血管凸起，狰狞着像是被一双鬼手牢牢抓住了一般。红唇大张着，下巴甚至几乎都脱臼了。

不过，柴七的目光却并不在此，而是在女尸的肚子上，来的时候报警的人大概和他说了一下，女尸是个孕妇，看肚子应该是快生了，可这会儿，尸体不仅孩子没了，就连肚子也都没了。

是的，肚子没了！

要说这女尸也真是惨，古时候开膛破肚尚且还能留有那么几块皮肉，可这会儿，这尸体却是连快像样儿的肚皮都没了，就剩下一些七零八碎的肉和乱七八糟的杂货事儿了。

想到刚刚突然跳出来那个血淋淋的黄皮子，柴七立马明白过来，想来应该是那黄皮子之前附身在这女尸的肚子里，硬生生的就将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给吃了，等着女人死了，它这才破开肚子跑了出来。

只是……

柴七皱眉钻进轿子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女人口腔，鼻腔，又趴在其胸口用手扣了扣，听了听。

而这时，文小桃也走了过来，看着柴七和尸体如此亲密的模样先是一愣，一股嫌恶在脸上一闪而过，看着柴七直起身走出来，她这才表情恢复如常，问：“刚刚那是什么？”

脱下手套，柴七漫不经心的说：“黄皮子，文小姐没见过？”

“见过，只是它怎么会从轿子里出来，而且还全身是血？”

现场这么多人，柴七也知道如果这会儿把黄皮子吃胎儿的事儿说出来，那不用明天，一个小时不到指定整个大营镇就能传的沸沸扬扬了，影响太大不说，到时候局长唠唠叨叨的碎嘴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所以呢，他直接耸耸肩，说：“行了，尸体我看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听他这么说，文小桃看了看围观的那些百姓，对于柴七突然转移话题明白了几分。

不再言语，她提着箱子也走进了轿子中。

柴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腰间的烟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烟袋锅，塞了些旱烟丝在里面，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刚才的那一幕的确有点太突然了，很多人都被吓得不轻，倒是秦克明那是相当淡定，和柴七共事两三年了，他早就对那些精啊怪啊的见怪不怪了，只是像这次这么血腥，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琢磨了一下，面子还是抗不过好奇心，秦克明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上前问：“柴组长，这次又是黄皮子附身报仇吧？”

侧首瞧着他，柴七反问：“咋的？秦组长是打算接这个案子了？”

接？

笑话！刚刚发生的那些秦克明可都看在了眼里，他明白这个案子肯定和黄皮子精脱离不了干系。不想招惹那些古怪玩意儿是一回事儿，不愿意平白担这么大责任又是另一回事儿。

“算了，既然你都接了那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镇子里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看着秦克明带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柴七笑了笑，这个秦克明虽说平时贪功势力，但是却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家伙是真的深谙此道，所以，柴七才会故意说将这个案子让给他，因为他早就料到这家伙绝对不敢接。

约摸着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文小桃一脸凝重的拎着箱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在树干上磕了磕烟袋锅，柴七问：“怎么样，有结果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文小桃皱眉说：“一尸两命，死者叫李三娘，年龄20岁，身上多处明显伤口，尸体眼球血管凸出，舌头外吐，喉头位置呈充血状，面部表皮肿胀呈紫绀色，这些症状倒都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症状，可因为尸体同时腹部还有致命性撕裂伤，所以具体死因需要等我回去尸检后才能确定。”

“不用确定了，死者就是窒息死亡的。”

“窒息？”文小桃被柴七这话给弄得一愣，反问：“你没有经过解剖和尸检，怎么能确定就是窒息死亡的？”

将烟袋放回兜里，柴七直视着文小桃说：“文大小姐，提醒你一句，破案呢有时候不能单单只去看尸体的表面就足够了，还需要综合现场环境，证人证词等外在因素。刚刚报案的人已经说了，他们在看见死者的时候尸体是完好无损的，这就证明，腹部的撕裂伤是后来我们到了以后才造成的。”

“可如果说撕裂伤是后来造成的，就轿子里那个密封的环境，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人又是如何能做到的呢？”

“很简单，因为那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谁？”

“黄皮子精。”

柴七指了指地上的一大串血迹，血已经开始干了发出暗红色，这是刚刚那个黄皮子精逃跑时留下来的。

这个答案对于一个从国外留洋回来的文小桃而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尽管，刚刚她也的确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但她依旧无法去承认。

不过，还不等她再开口，柴七忽然问：“据我所知，死者李三娘是文家的九姨太，而这个事情只有镇子上的人才知道，你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人怎么会认识她呢？你也姓文，难道……”

“李三娘……是我的九姨娘，我是文家的大小姐。”

其实吧，就算文小桃不解释柴七也还是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早年间，文家有个大小姐被送出去南方上洋学堂的事儿镇子里无人不知，这倒也不是啥稀罕事儿，毕竟文家家大业大，有钱有势的，送一两个子女出去也没啥奇怪的，只是让柴七没想到，这文大小姐竟然会选择当法医这么个连男人都有点发抖的职业。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下一刻，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大腹便便一身富贵的男人在几个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呦呵！正主儿到了！

柴七眉心一挑，不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家老爷，文正兴。

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文老爷在看见轿子里死状凄惨的九姨娘后脸色也只是变了变，然后便转头对柴七道：“七爷，可查出什么了么？”

正主儿都问了，柴七自然是要如实相告，低声将黄皮子食胎的事情告诉了文老爷后，柴七疑惑问：“文老爷，不知最近这位九姨太是否得罪过黄大仙么？”

“应该不曾。”文老爷这话说的也是个模棱两可，看得出，这老头儿对家里的女人们私事儿是一点儿都不上心啊！

见他如此，柴七倒也不再问下去，而是说：“尸体我们还需要拉回警局检验一下，所以暂时不能交给您，您看……”

“等事情了了，我会让下人去接的。”

说到这里，文老爷的视线忽然落到一直沉默的文小桃脸上，然后又转向那个皮箱，再看看周围的环境，苍老的脸色一沉，他径自上前问：“回来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就为了做这些事？”

“这是我的工作。”

文老爷老脸一红，刚要发怒却是有很快安静了下来，低声道：“等回家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文老爷再次瞥了眼那红轿子里的尸体，转身径自离开，不过，他走时柴七清楚地听见了晦气二字，看得出，这九姨太的突然古怪死亡给这文老爷倒是没带来多少难过，反而引得他不满了。

哎……一入豪门深似海啊，生前风光，死后反倒成了耻辱，这还真是够讽刺的。

不过……

柴七的眸光忽然看向镇子的方向，这里属于靠近半山的位置，所以能将大半个镇子都尽收眼底。

如果没记错，刚刚在黄皮子精逃走后柴七看他逃离的方向正是镇子那里。

通常而言，这种山精妖怪修行都会择选僻静远离尘嚣的地方，就算下山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

刚才那只黄皮子精道行并不深，如果是为了报仇下山，现在九姨太已经死了，它的仇也算报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黄皮子精犯了杀戒道行受损自然应该回山中重新修炼，可为什么它会突然选择去镇子里呢？

还有，九姨太的真正死因是窒息，并非是因为食胎造成，那也就是说黄皮子精并非真正凶手，那真凶又是谁？

九姨太的气管里到底塞的会是什么东西，才会导致她死的这么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