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病

苏闲刚欲伸手前去阻拦，忽的感觉胸口咯噔一下。一个略有硬茬的触碰感传来，却是那件被诏书包裹着的雪之岭地图。

“还是孙倾城的事要紧，这边就先不插手了罢！”苏闲也不再多想，事关大赏国运，断不可再次耽搁。

星夜，这小山头上的火堆甚是通明。这群小土匪也是不知怎么，也没和苏闲相识许久，竟是说不出来的熟。这一群人围着火堆，端着酒碗，就差一群女人给他们跳舞助兴了。可能这就是酒鬼之间的默契吧。

可单论酒量，苏闲倒上难逢敌手，这才喝了不到两个时辰，这群土匪却是一个个没了生气。要么就是被人抬进了屋子，要么就是倒头就睡。

只留的苏闲倚在一旁，指着这地上一具具的酒鬼身子，暗自嘲讽：“就…就你们这酒量，还当土匪！这也太不合格了！还有谁！还有…谁！”

正说着，身子却也是摇摇欲坠，“哐当”一声躺在了地上。

“嘿嘿！你这孙倾城，现在贵为一国之君了，你不还得靠我这江湖酒鬼吗！”

苏闲一边念叨，眼皮却也是不自觉的闭了起来。不一会儿，鼾声也就随之而来了。

……

……

“哗啦——！”

突然，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苏闲赶忙起身，人却已经成了一落汤鸡。

赶紧四下张望，甚是气愤。

“你醒啦！”

忽然一熟悉的声音传来，苏闲循声看去，虽酒劲未完全褪去，却也认出，这不正是先前被武老大抱走的那个娃娃吗。

只见那小娃一只手拎着一木盆，看见苏闲盯着那手，急忙把木盆朝身后背了过去。

苏闲环顾四周，才发觉自己睡在了一张竹榻之上。缓缓起身，朝小娃走去。

一把揪起了藏在小娃身后的木盆，余留的些许水滴也被溅洒在了一旁。

苏闲指了指这木盆，看着小娃，道：“我说你这小娃娃，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小娃有些紧张，手指揪着衣角，低声说道：“是我把你脱到我屋里来的！”

苏闲点了点头，说道：“是！你做的漂亮！没有让我露宿外头！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拿水浇我！”

小娃嘟嘟囔囔起来，好一会儿才咬出了几句话：“我听说绝世高手一日只需睡一个时辰便可与常人无异！我这看你都快睡了两个时辰了，所以我便用水浇你了！”

苏闲听罢，瞬间吸了一口凉气，冲到小娃身前，有些无奈的喊道：“所以？你就用水浇我？！你要是想喊我起来，你可以用其他方法啊！你直接喊我不就行了！”

“要是能喊得动你，我还用这么麻烦……”

那小娃垂着头，嘴里嘀咕着。

“喂喂喂！你这小娃啥意思！你不给我道歉就算了，我听你这话，反倒是在埋怨我了？”

苏闲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屋子里急匆匆的踱步。忽的看见了桌上的一面铜镜，仔细看去，只见脸上早已经是如画布一般，被涂抹成了一副鬼脸。

“好呀！你小子！”

苏闲这一下就急了眼，快步走到那小娃身前，张手欲抽他屁股。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有事求你才会这样的！呜呜呜——！”

怎料这小娃忽然抽泣起来，苏闲方才喝酒之前就觉得他心中有事。要不是武老大阻拦，他心头也不会有那股疑虑。此刻四下无人，苏闲倒也好奇，便开口问道：“小娃！你叫什么名字？有何事一定要来找我啊？”

那小娃抹了一把眼泪，轻声抽泣道：“我叫武一凡！原本和武老大他们，都住在这小郡山山下的郡山村里！”

“嗯？那为什么你们都到这里当了土匪呢？”苏闲问道。

“我们才不是什么土匪！我们的村子在几个月前，被一群其貌不扬的恶人霸占了去。我们是躲到这里来的！”武一凡继续说道。

“哦？恶人？”苏闲一下有了兴致，继续问道：“是什么恶人？敢在这大商国内这般歹毒？”

“就是一大帮子人，我也没看清就被大人们抱过来了！”武一凡继续道：“大人们说，我们需在此等着，等那帮恶人走了，我们才能回村子！”

苏闲沉默片刻，心想：“这前些年月，大商国内因政权争斗，这境内不料竟是这般动荡！长洛城外这才多远，竟有这等凶事！”

“不得胡言！”

忽然房门被一把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现，那人不是武老大又是何人？！屋门大开，星光射进房门，武老大笔挺的站在门口。

        “武伯！”

        忽的武一凡喊了一声。随即沉下头，捏紧拳头，不再多言。

        “苏兄不要听小孩子乱讲！哪有什么恶人！”武老大带上房门，走到武一凡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只怕武大哥说的不是真的吧！”苏闲口直心快，走到武一凡身前，俯下身子说道。

        “没…没有的事！”

        武老大僵硬开口。

        “就有！我亲眼看见那帮人冲进村子，把二丫和小离他们都抓了！你们拼不过，才逃了出来！”武一凡忽的大喊道。

        “胡说什么！什么那帮人，我们就是和二丫他们有矛盾了，才搬出来的！”武老大突然插话，还重重的打了武一凡一下。

        这小孩也不哭闹，一下蹿到了苏闲身后，从苏闲肩膀处露出一脑袋，颤颤巍巍说道：“才不是！那日的经过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他们把二丫……扔进了铁锅里面……”

        “煮小孩？！”苏闲一声惊呼：“这大商国内，竟有如此蛇蝎形事？！”

        “没…没有……！苏兄！这都是这小娃子看错了！那天谁他们给二丫洗澡！”武老大一边摇手，一边硬撑着解释道。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前日，我和武琪偷摸着回到村子，我看见……我看见……呜呜呜——！”

        武一凡声音逐渐变得颤抖，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淌下。

        “什么？！武琪回村子了！你们不是说一起回武琪母亲那村子了，后来他留在他母亲那边，你一个人才回来的吗？！”武老大身子颤抖，瞬间变得格外紧张。

        “不是的！那天，我俩就想回村子看看二丫他们！武琪走在前面，谁知还没到村口，就被一黑影拐了进去。然后…我就只顾着自己逃回来啦！”武一凡抽泣着说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武老甚是焦急。

        “因为我看见…那个黑影里面，是武琪他爹的样子！”武一凡说道。

        “嗯？你刚刚说是他爹的样子？！那你为什么要逃呢？”苏闲忽然问了一句。

        “因为，我看见武琪很不情愿，是被拖着进村的！”武一凡喃喃的说。

        苏闲走到武老大面前，轻声问道：“武大哥！你还是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唉——”

        一声长叹。

        苏闲看着眼前这个垂下头的男人，眉头皱起，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前还有些逍遥自在不可一世的土匪，哪只竟是在这山头苦中作乐。

        “是柯家村最先开始的！”武老大坐在竹榻上，缓缓说道。

        “一凡口中的那个黑衣人，应该也是武琪他爹。只不过，那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副躯体，可万万不能称之为人的！”武老大眉头紧皱。

        “对了，你也别一直喊我武大哥。我叫武直，原本是这郡山村里的一屠户。”武老大说道。

        “那武直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跟我慢慢说吧！”苏闲说道。

        “这是上天瞎了眼啊！弄出这么个病！”忽的武直站起了身，指着屋外的夜空，破口大骂：“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们！”

        刹那间，苏闲也被说的是一头雾水，拉住了武直的手臂，急忙说道：“你刚刚说是一种病？这究竟是什么？”

        武直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说道：“最早这病是从柯家村传来的。我只知道中病的人，会变得浑身发黑，暴躁无比。也会变得格外暴戾，认不得人。就像…就像僵尸一般！”

        “僵尸一般？！”苏闲有所疑虑。

        武直继续说：“不过没什么关系！这病也不能说是特别严重，患病的人并不会死去，过个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自然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集中在此等候的原因！”

        “这好生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怪病！”苏闲轻声说道。

        “一凡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我才让他不要乱说。”武直继续说道：“我们郡山村不比柯家村，平日里很少与外界接触。这小郡山也是进出村子的唯一途径。”

        “所以你们在这里，其实是想拦住进村的人？”苏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