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喜忧参半

只是那镜子中的脸……

魏初昀紧紧捏住拳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过了良久，他克制住心底涌上来的怒气，翻出在尚书府时戴的面具。

出门唤道：“拂升。”

生机盎然的院里无人应答，魏初昀往外走了走：“元舒。”

元舒回身，沉静的眼睛乍然一亮：“郎君好俊朗。”

魏初昀愣了愣，忽而弯唇，语气诡异：“你看得见面具下的容颜？”

元舒没多想，激动地点点头：“这银色面具衬得郎君五官更立体挺拔，像寺庙里的神像活了。郎君眼神奕奕，气色好的很。”和以前一样。

“我的眼光自然是极好。”魏初昀笑出声来，干净的喜悦不参杂一点杂质。

元舒跟着傻笑，梦回以前跟在元淇身后一起听他们郎君自夸，骄傲自得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开心。

“看见拂升去哪儿了吗？”

“他去勤武院拿东西。”

“嗯。”

元舒看着魏初昀的背影笑：郎君走时还在笑呢，真的是他们的郎君回来了。

路过玉子轩，院墙内叽叽喳喳，有重物掉落的声音。魏初昀鬼神差使地走到门口，几抹熟悉的身影登时映入眼帘。

“小心点啊元风元舟，你们真笨，看勤武院里的拂严多厉害，一人顶你们俩。”闻溪叉着腰，在玉子轩中指挥。

元风不服气：“他练过武当然不一样。”

元舟附和：“拂升现在归入我们院子，应该叫他一起来，看你还夸拂严不。”

“拂升伺候郎君，怎么可以过来帮忙，你们别耍嘴皮子。”

元舟：“浣娣姐姐，闻溪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快说她。”

闻婵抱了一堆书出来，放到箱子里，赶在浣娣前面说话：“你话真多，说话漏气知不知道，赶紧搬吧。”

“切。”元风元舟齐齐翻白眼，抬脚跨门槛，结果元风脚没踩稳箱子向一边偏去，元舟没那么大的力气，果断放手。

“啪嗒！”箱子重重落下，锁扣砸断，古旧的书籍从里面掉出。

闻溪指着他们哈哈大笑：“两个大笨蛋，怎么不砸到自己的脚，手不长眼脚倒是机灵的很。”

元风元舟秀气的脸红了，跑过去就去踹闻溪，反正她跑得快，他们永远追不着。

追不着才要跑，累死她。

浣娣擦擦手，见他们又闹起来，习以为常的叹气。

魏初尹一身月白直裾出现在另一间宽大的房门口，长身玉立身姿挺拔，通身气质清俊儒雅，言谈举止都有一股雅士的风骨，若不是他安静地躲着看书，没有人会不注意到他。

魏初尹看了起飞狗跳的院子半晌，无奈道：“你们真是给我帮忙吗？不是捣乱吧？”

元风元舟突然猴儿一样跳起站稳，抓耳挠腮笑嘻嘻：“不是不是，我们在给二郎添乐趣呢，她们都在帮忙。”

“她们”闻言：好想凑他俩。

魏初尹终是忍不住笑，转身任他们开心去了。

里边气氛融融，好似他们从小都是在玉子轩长大，是二郎的亲人朋友。

如果不是那声“二郎”，魏初昀都要以为二哥才是他们的郎君。

魏初昀缓缓勾出一抹森然的弧度，既然喜欢二哥，以后都不必回到莱风雅院了。

徐徐走进勤武院，两个丫鬟听见声响转过头，看见面具愣住了，半晌才想起府中只有一人坐着椅子。

黄樱黄桃赶紧放下浇花水壶，随意在裙上擦了擦手，向魏初昀行礼问好。

“拂升呢？”

“回小世子，奴婢没看见，大郎应该是出去和小郎君打马球去了，往常这种时候勤武院小厮都会跟去。”

“小郎君？”

黄桃笑道：“小世子应该不知道，昨日程家小郎君回了镇国公府，大郎刚从贺州回来很是想念……”

另一个丫鬟黄樱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黄桃不明所以，下一秒就听黄樱说道：“拂升太不像话了，身为小世子的贴身小厮，竟然敢跑出去玩，等他回来，奴婢一定叫他去领重罚。”

“不用了，他和大郎感情深厚可以理解，以后不用跨进莱风雅院。”

这院子里最常听到的是魏初鸿一惊一乍的大嗓门，小世子不仅长得美若天仙，声音也极好听，可是这不咸不淡的语气竟让人感觉像院里头那些不长眼睛的兵器，凉飕飕的。

黄桃下意识就替拂升说情：“他只是缺了一根筋，脑子不太灵光，小世子别赶他走呀，大郎要是知道了会狠狠打他，把他赶出王府的。”

魏初昀轻轻撇了她一眼，黄桃登时闭嘴，腿软了，抓住黄樱的胳膊才勉强站住。

黄樱以为她想叫自己求助，开口说道：“小世子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有。”

黄樱恭顺道：“小世子请说。”

“招侍女。”

“啊？”黄桃一愣，“那不是管家才能做的吗？”

魏初昀挑眉道：“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黄桃又一个腿软，心中直泛嘀咕，这种事不是她们愿意就能干的呀。

黄樱倒是明白什么意思了，屈身问：“小世子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武功高强就行。”

“是，请小世子回屋休息，我们这就去办。”

等看不见魏初昀的身影，黄桃着急地跺跺脚：“怎么办呀，我们俩都没学过怎么操办，小世子不是为难我们吗？”

“没事，我们去找管家。”黄樱一边走一边叹道，“如果那天晚上拂升在小世子身边，或许小世子就不会落水了，发生那种事谁能接受呢，拂升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以后遇到小世子什么话都少说，你说不知道没人会怪你，但你要是提到小世子的伤心事，那就惹祸上身了。”

黄桃茫然：“我……我没说什么啊。”

“没说？大郎无论在哪儿都是小世子的大哥，血浓于水就是最亲的人，小世子因为落水伤心他却跑去打马，你觉得别人怎么想？我们无权过问主子的决定，但是在小世子面前不能说。”

“可是，是程家小郎君邀请大郎的呀。”

黄樱敲她脑瓜子，气道：“你也缺根筋，总之不说话就对了。”

两人穿过院落前的灌木林，一路向西，浑然不知魏初昀就在林中。

没人会比他清楚大哥心急如焚的原因，大哥钟情程家小娘子，喜结连理后前往边境，一直未曾回京。

而他那时带着白渝芝跟去，酿成大祸。

前世他是退婚后才向白渝芝提亲，白渝芝为了顺利嫁给自己才认白尚书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