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现金手指

驾车的车夫穿着武府的服饰，仔细看去那马车也比寻常马车要华贵一些，显然是武府的。

这么说来，她才是从祁州来的人。

她只是个侍女？

如今一个侍女的气度都这么厉害了么。

司宁沉思，静静站在拐角看着。

何蒲拦住他们让白渝芝脱身，方才还挤挤攘攘的伙计见马车走了，顿时间一哄而散。

随即何蒲赶紧下了台阶，拉住快关铺子的老板问道：“郎君可有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郎君从里面出来？”

“什么漂亮的郎君？”汉子疑惑道，他头也不回地把桌椅收了进去，“没见过。”

何蒲又换了个人问，这回是个脊背佝偻的老伯，老伯闻言认真想了想，好奇道：“漂亮的……不是那位娘子嘛？”

“不是。”何蒲解释说，“是位漂亮的郎君，他受了伤应该走不远，老伯有见过他吗？”

“我在这儿那么久了，看见外地人肯定有印象，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

何蒲还欲再问，忽然见老伯变了脸色，神情古怪，还想追问几句魏初昀的下落，老伯却走远了。

他无奈叹气，殊不知自己被人打量了一遍。

司宁与他错身走进回春堂，轻车熟路去到了药房。

收账伙计正和李老头说着话，看见司宁立马噤了声，李老头见是她，奇道：“你不是让人送药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司宁问：“钱给了吗？”

李老头一听不高兴了，浓眉倒竖加深了额间沟壑，叉着腰道：“你说的什么话，质疑我老头子的人品？我李价立身处世仁心仁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你就是送来了天价之宝，我都拿命也会把钱给你！更何况你那才几两银子，我用得着坑你啊！？”

“我没在现场，自然要问清楚，谁知道他们直接交给了你还是怎么的。”司宁淡淡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李老头这才明白司宁的意思，甩手道：“这你放心，我亲自点的药，等武少爷来了才换的钱，没让别人拿着。”

“嗯。”司宁满意地哼了一声，又道，“我今日在后院外捡到一个郎君。他伤得不轻，用的什么药？”

“后院外头？”

“嗯。”

后院只住着一个娇弱的小郎君，今儿回春堂都快被翻遍了也没找到，难不成是被司宁带回去了？

李大夫凑过来再问：“你说的是相貌非凡，衣着富贵的小郎君？”

“是他。”司宁不耐烦道，她今天第三次听到别人形容那个郎君的好看了。

李老头想了想忽觉不对，叉腰叫喊起来，白花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飞到胸前：“你知道他是我这儿的病人还带他回去做什么？”

“不用你管，把他剩下的药给我，算算多少钱。”

“这就是你过来一趟的最终目的？”

得了一脸冷漠，李老头鼻中哼哼，走到药柜旁让伙计帮忙抽出最下面的抽屉，把几个疗程的药都拿了出来，向后摆手道：“都拿走吧，白娘子都给付了。”

足够装下满满一箩筐的药材。

白娘子……

司宁脸色不变，声音却几不可察地冷了几分道：“竟然有这样的好心人。”

“你不也好心吗？毒寡妇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事，这回竟然把人救回了家。出点钱算什么，哪有照顾人辛苦。”

司宁白了老头一眼，接过桌上的箩筐：“当然是因为有好处……”

“哈哈我就说嘛。”堂内顿时传来李老头大笑的声音。

伙计陡然缓过神来搓搓手臂，暗暗道：刚刚好冷，还是李大夫胆子大，小镇上估计就只有和阎王爷抢人的人在毒寡妇面前还能正常说话了。

夜幕沉沉，只有一轮弯月当空，西街简陋小屋内，床榻上的人冷汗涔涔，双腿一颤从梦中惊醒。

魏初昀紧紧握住抽筋的小腿，许久才缓过神来。

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窗纸泛出淡淡的白光，提醒他这里不是鲜血满地的修罗场，那是梦。

寂静的夜里心跳声格外清晰，他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直到一道光猛地照进来——门开了。

那人背光而来，长发绾做妇女发髻，一身素衣将身体修饰得格外高挑，皎洁的月光在她身上投下阴影，另他看不清她的模样，然而他心中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方才的梦里，有她。

他梦见李老头离开他拿了些药包煎药，然后去医治下一位病人。那梦十分逼真，他甚至看到了李老头用针带里顺数第三根银针穿透了手掌，榻上的病人长舒一口气，竟是非常舒服的模样。

他摇摇头感觉甚是无聊，想出去却怎么样都离开不了李老头身边。

李老头救了好几个病人后终于歇息，打理药柜时，白天救他的娘子过来，同李老头谈起她救的郎君，拿药。

那郎君不就是自己嘛！

等等，她告诉了李老头自己的行踪！

魏初昀瞳孔一缩，一种被出卖的感觉涌上心来，顿时眼中满是警惕。

司宁敏锐地察觉到了黑夜中的视线：“你醒了？”

寒风大口大口地灌进来，和她的声音一样冷。

魏初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动腹部的伤口突地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他眉头紧蹙，刹那间向后倒去，摔在了硬邦邦的榻上。

“啊！”

他倒抽冷气：“什么东西这么硬！”

乡镇人家吃穿用度极为简陋，就连床也是，条件好些的会在床上铺一层被褥，然而司宁就只在床上浅浅铺了一层茅草，用一张麻布盖着。

不怪他矜贵，是真的硬，还不如没床。

司宁将手上提的东西放到了床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占了我的床还嫌硬，不知好歹，睡地上去。”

这里满地脏兮兮的黄泥巴，与富丽堂皇的王府完全不同，王府中每间房屋用的皆是冬暖夏凉的材料，就连脚下踩的，都是上好的大理石。

魏初昀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她脚上，稻草编制的鞋履看上去和布鞋差不多，但鞋底高出来厚厚一层泥巴。

这些人的穿着，周围的这些环境都在提醒他——这是穷乡僻壤。

司宁见他不说话，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一时语气不善：“把衣服脱了。”

“你要做什么？”

魏初昀拢住衣服，狐狸般妖娆的眼睛瞪着她，仿佛怕她做什么极恶不赦的事。

司宁皱眉：“看什么看，不脱衣服怎么清理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