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首词的事

照着原路穿廊走巷来到府门口，现在他只能被迫适应将面临的所有人和物以及周围变化的环境，讲真的，瑾辞还是有点勉强，原本的他也不是一个自来熟模式的人，在这里他正在逐渐改变。

不需要寻找，刚走到门口就已经有一辆豪华马车吸引了瑾辞的目光，侧面的窗帘上印有一个大大的李字，右下角还有一个比较小的山形红色印章，代表了这是当朝唯一宰相李青山的李氏独有马车，而这辆马车里面，是李青山的女儿李舒瑶。

瑾辞径直走过去，刚刚仔细回忆了一下有关李舒瑶的所有一切记忆，才面带微笑的走过去，站在马车旁边的是一位带有丝丝高兴笑脸的丫鬟，身材也是很苗条的，扎着小辫子，面容也是姣好，她是李舒瑶的常年贴身丫鬟，瑾辞来到他身前，她利索的福了一礼到：“瑾公子好。”

瑾辞微笑着点点头回应，盯着她的脸说到：“你是环儿姑娘，好久不见哈，瑶妹在里面吧？”

叫环儿的丫鬟一听笑容更深了一丝，她以为瑾辞忘了她呢，没说话就是点点头，又是转身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个木凳子，这辆马车已经有一米高了，平常人必须要用到凳子才能上的去，把凳子放地上，她左手向车厢里一挥，请瑾辞上马车。

瑾辞的眉毛挑了挑，这成规矩吗？就算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但是也越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的俗套规矩吧，不过呢，三年前进入北荒之前他未能见到瑶妹，当时他还挺遗憾的，可不是因为李舒瑶的美貌啊，只是单纯的好朋友之间要分离后的失落，而这已经三年多不见的李舒瑶，应该也变了些吧…不过，这可是她主动邀请我的我才上的啊！

踩着凳子钻进车厢里，发现这个车厢里面的空间真的挺大的，能够坐满九个人了已经，而此时瑾辞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李舒瑶，正面对着他，眼睛等的老大了，不过她的脸颊却是有些绯红，害羞了，应该是我的样子吧，罪过！

瑾辞看着李舒瑶的脸，还是比较满意的，微笑着点头说到：“瑶妹，三年没见了，是我的脸有什么变化吗？至于这么盯着？再看的话，我会吃不消的。”

李舒瑶刚开始在车厢里还是紧张的，她也不知道去北荒三年的瑾辞能有什么变化，会不会变得冰冷了呢，毕竟她也是知道北荒境都是天天生活在杀戮里面的，非常能改变一个人，不过还好，听到瑾辞这样的开场白，她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小辞哥以前都没说不让我看的，现在这么久没见了总要让我看个够嘛，弥补一下呗！而且啊小辞哥，这三年你确实变得更好看了耶！”说着这些，李舒瑶的红脸颊更加深了。

瑾辞直接走过去在李舒瑶的侧边位置坐下，从头到脚审视了一下李舒瑶，今天她穿着红色打底裹胸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金黄色的丝绸外套，一排豆扣斜斜的扣满，穿的还是比较保守的，一般女子出门上街都穿偏向保守的衣服，李舒瑶也不例外，脸上的胭脂并不浓密，淡妆，头上戴着一枚银质步摇，上面垂着珍珠流苏，发髻两旁也插着贝质花钿，起到完美的装饰作用，整体看来，李舒瑶是专门打扮过，看的瑾辞眼中惊艳连连。

瑾辞看着她一脸认真又带点绅士微笑的说到：“我一年到头都这样，没什么好看的，反倒是瑶妹在我看来，是真么变化大了，越来越惊艳了。”

李舒瑶扭捏一下，似乎是不好意思小声的说到：“哪有~”

瑾辞不反感这样的女子，会撒娇的女人肯定男人都爱，不过瑾辞还是没往这方面想，问到：“我刚回来你就来找我了，是李叔今天告诉你我回来的消息吗？”

李舒瑶抬头又看向他摇头回答：“爹是在前天才说了句北荒境的战事应该快赢了，然后我就问他你们能不能回来，他就告诉我你们是今天才能到神都，我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了。”

瑾辞微笑着点点头，迫不及待…他又问到：“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李舒瑶也是才想起来了正事，笑嘻嘻的开口说到：“当然是有的啊，你还记得你那几个同窗吗？杨之澜，陈靖义。”

瑾辞微微眯眼回想了下，想到了那两个假读书人，都是和他同窗三年的好友，以前玩的很好的朋友，瑾辞点点头：“当然记得他俩了，假读书人嘛，他俩干嘛了？”

“没干嘛，我把你要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他俩了，然后今天他们说是在邻阳阁摆了酒宴，我就来找你一起去啊。”李舒瑶以前在痒序里不怎么认识杨之澜和陈靖义，还是经过瑾辞才认识的，后面瑾辞上北荒，他们的联系也没断，偶尔还悄悄聚会呢，现在也是玩得很好的朋友。

这时马车已经在前往邻阳阁的路上了，环儿肯定是知道要去哪里的。

半个小时时间他们就驾着马车到了邻阳阁楼下，这是三层的酒楼，他们的位置是在三楼，当瑾辞和李舒瑶上去后，就看见了两个高大的背影，两人都是穿着白色丝绸华服，腰带玉佩，额发垂落，气质都是偏向儒雅的男子，此时他们听见脚步声，同时转过身，看到了穿着黑色劲装布衣的瑾辞，立马笑容大放，走上前去一人给了瑾辞一个拥抱。

相互寒暄，相互夸赞，桌上的酒肉佳肴都是邻阳阁的总厨亲自下厨烹饪，色香味俱全，即使是瑾辞也没有客气，喝着这个世界的低度酒，他就感觉度数应该有个十几度左右，并没有后世的白酒那样猛烈，不过呢在这里，他手上拿的汾州烧酒也是大周名酒了，这时代能产出十七八度的烧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瑾辞多喝了几杯，直到微醺。

“你们两个假读书人啊，现在可否能考上举人功名了？”瑾辞微微摇晃着脑袋，右手撑着窗沿看着神都的街道随口问到。

“杨之澜他考上啦，我啊很惭愧，这最近几天还正筹备着复读呢。”陈靖义低下头喝着酒，想起这事他就挺郁闷，他和杨之澜是同一年进入痒序学习，同一年入考，他却没能够成为举人，所以决定重新认真复读。

瑾辞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陈靖义的脸，肯定的说到：“看你的国字脸就不适合文人，更适合习武吧，要不来我麾下？”

这时旁边的李舒瑶却是半笑半疑问的问到：“小辞哥，国字脸是什么脸，我没听明白，不过呢陈靖义，我看你真的挺适合从军，就你那文采，能作首听的下去的诗词么，能写出一篇像样的策略文章么，哼，我看从军才是最适合你的。”

陈靖义一听先是微微生气，但是一想还真是，他在军事，策略，诗词，以及礼乐射御书数等等方面各有涉及，都说不上差，但也但也没有一个有多出彩，所以又闷起来了，是啊，还不如去习武从军呢。

这时杨之澜出声打破陈靖义的低沉问到：“小辞啊，像我们这些从没有出过神都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可是很精彩，你这次去北荒境肯定有很深的了解吧，不去给我们说说如何？”

瑾辞喝了口酒，脑袋里在此时想起了一首词，很完整的描绘出原主在三年里见过的北荒，瑾辞带着笑意开口：“行呐，在这里我用一首词来让你们感受一下吧。”

杨之澜、陈靖义以及李舒瑶都是好奇的看向瑾辞，在以前瑾辞的学习都比他们好，能作词他们都是有些了解，只是他们好奇，一首词能怎样写出北荒的境况呢？三人都是点点头，表示很好奇，“好啊好啊，小辞哥的词肯定很有意境。”李舒瑶也是一样想欣赏瑾辞的文采。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瑾辞轻悠悠的念完上阙，接着喝了口酒。

塞外，某个深秋黄昏，西风萧瑟，北雁南飞，而在秋色里，鼓角争鸣，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孤城紧闭，这一抹意境已经油然而生。李舒瑶三人都是读过书的，更能深刻体会到这么孤寂的意境，心里难免升起同情，而后三人又听到了下半阙。

只听瑾辞沉闷的声音传来：“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李舒瑶听完下半阙，神情低落，眼眶微红，杨之澜和陈靖义两人也是拿起酒杯猛喝，以酒消除心中诗词带给他们的酸楚，在塞外的人们每日思乡，却又因为战事未平迟迟不能归，又有多少将士被年年风雪染白了头发只能默默流泪。

李舒瑶已经落泪，杨之澜陈靖义只有喝酒，心中的同情更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