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浇水

那天把球交给施弘亮，江水瑶就返回井边帮忙。

人人都知道天木村枯井出水，但却没有人想到去深究水打哪来。早在施弘亮到达之前，江水瑶就已经下井探查多次了，井下有一处井壁特别干净，像是被冲刷过一样。她用细铁丝伸进井壁中探查，发现有一小处是中空的，铁丝能伸入两米有余。

所以枯井出水根本就是骗局，只不过是有人打通了井底和外边的通道，从外面的某处向井中灌水。想明白这点以后，江水瑶开始在周围查看，离井口最近的水源就是洗漱台。那是以前的村民凑钱修建的，村里也只有这一处自来水，自然就成了重点怀疑的区域。

因为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进村，江水瑶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能拎着水桶一点点的试。每次只往地上浇一桶水，然后跑到井口去看出水情况。不得不说这机关设计的实在巧妙，引水的管子埋得很深，泼在地上的水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渗透，才能经由管道流到枯井中。

查清楚了古井出水的原因，接下来要弄明白的就是这么做的目的了。枯井出水包治百病的流言已经盛传了一两年，源头已经无从查起，但这显然是有心之人的故意为之。

那个人首先将不老泉的谣言散布出去，引得大家在新月夜纷纷赶到荒村。这里有了人气，就自然有用水的需求。村里没有排水系统，洗漱的水被随意的泼在地上，顺着引水管渗到井下去。他这么做自然不单单是为了制造一个神迹，将荒村变成打卡的景点。

江水瑶想来想去，觉得最合理的解释是，他想要滋养井里的什么东西。如果这个人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不能每个月回来，那么谣言加上精巧的机关，就能够引得一大批人来帮他浇水。

不知道井里的东西藏了多久了，前些年还有人住的时候，自然不需要谣言。近些年天木村变成荒村以后，谣言才开始盛行，这就说明至少再两年前谣言开始盛行的时候，幕后做这件事的人还活着。不管井里的东西是什么，每个月浇一次水可是比仙人掌都好养活，为什么要劳师动众的编这么大一个故事呢？

江水瑶对井下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借着取水的机会要下去看个究竟。上次红瓦瑶一别，她也没想到和施弘亮还能有交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施弘亮是来抓自己的。但看到他手里拎的那只又丑又旧的水壶，江水瑶的心就落回到了肚子里，谁会拿着沾满锅底灰的旧水壶来抓人？难道说，“我叫你一声江水瑶，你敢答应吗？”

下到井底时，江水瑶还真的从淤泥里找到了东西，去洗漱台冲洗完就发现找错了。按照她的预想，井里藏得东西应该是一种植物，因为只有植物才需要定期浇水。但被自己带出来的这个东西，明显是个塑料球，而且她对着水龙头冲了半天，一滴水都没有流进球里。

虽然这个透明球体透着古怪，但既然球是防水的，那就意味着井底还有东西。江水瑶将球扔给施弘亮，急匆匆的赶回去想要二次下井。走到井边时看到大家在小心翼翼的分配自己带上了的井水，塑料桶里已经被倒走大半，剩下的水异常浑浊。但没有人嫌弃水质，甚至有人用纸杯盛了直接一饮而尽。

江水瑶若有所思的盯着塑料桶里浑浊的水，回想刚刚在井下的情形。井口不大，向下更是狭窄，自己站在淤泥里应该是摸遍了的，除了米粒大小的东西可能不易发觉外，她自认为是搜索到位了的，除了那个球没找到任何东西。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既然找了一遍没找到，那找第二遍有发现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但她丝毫不怀疑井下有东西的这个推断，幕后的那个神秘人耗费这么大的精力，绝不仅仅是逗大家玩那么紧张。

江水瑶告诉自己要冷静，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冷静。井底除了球和淤泥还有什么？水，大家洗漱之后的脏水经过土层的过滤流到井里时重新变得清澈，这神秘的家伙居然还算计到了水质过滤的环节，她不由得暗自佩服。

球没有问题、水没有问题，那么用排除法，唯一剩下可能有问题的就是淤泥。淤泥能有什么问题？江水瑶是到的最早的一个，趁着四下无人她偷偷下过两次井，井底的淤泥干涸龟裂，从质地和气味上都没什么异样。

想来想去，江水瑶决定再下一次井，可刚刚思考的功夫，已经有人自告奋勇的下井了。井下的空间太过狭小，根本无法同时容纳两个人，她只能在井沿边等那个人上来。

等人的功夫，她突然感觉到了危险，就像是锋利的匕首贴着皮肤掠过，惊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虽然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但直觉告诉她危险就在附近。江水瑶悄悄的离开了那口枯井，沿着小路一路向东，只遥遥的看到村口的石碑，汗毛倒竖的感觉才算是消失。

她想着既然出来了，那就去附近的村子打听一下天木村的历史，结果第二天一早回来时，天木村又一次变成了荒村。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大家的安危，在村里找了好一会，直到在地上发现拖车的发票，才推断这些人是撤退了。

别人走了也就罢了，施弘亮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也跟着大家走了，为此江水瑶还气了好一阵。但后来想想，好歹是被人家救了一回的，井里的东西就全当是谢礼，还了这个人情，以后互不相欠。

听完江水瑶的讲述，施弘亮不乐意了，明明是自己好心帮她保管东西，为此还中了蛊，怎么临了还互不相欠了呢？

江水瑶却不给他申辩的机会，说完拎着奶茶杯就要下车，被周札一把拉住，“美女，别急着走。”

江水瑶刚没来得及反应，周札的手就被施弘亮掰开了，“让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