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天见

待修改-请忽略

后面的几天过的飞快，尹康平公司还有事，当晚便带着特助先回去了。看尹文倩精神状态不好，便又放她在外公家呆了一周，约定一周后来接她。

尹文倩平时最喜欢上午优哉游哉地在风溪河边的大石头上看漫画书，可这几天里，她都不出门了。

这事儿的后续进展由张妈打听来说给她听。那蛇已经被成功打捞上来，当晚紧急送去研究中心了。还真不是常见的品种，是个变异种，橘色的纹路，陆水两栖。蛇毒检验出来后确定属混合型，跟当时医生推断的一样。研究所也很给力，不到36小时便研究出来了对应的解毒血清。

       那个受伤的民警情况后来不太好，医院几次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赶上了血清，平安渡过了。那民警打了特制的血清后，住了三天院，又在家休息了两天，就正常上班去了。只是神经受损严重，肢体偶尔不协调，走走路就摔一跤，也不知道这个后遗症多久才能消。

习和出殡的日子定在出事后的第三天，那天清晨，天灰蒙蒙地又下起了小雨，尹文倩只在阿公家的门口远远地看着，目送一群人抬着棺材进了山，没敢凑上前去。她受不了大家看她时的那种眼神。人走远了，看不到了，她才回了院子，又到屋中哭了一场，午饭时，眼睛还肿着的。

这几天来她总是噩梦不断，梦里场景乱七八糟地切着，没有逻辑，但反复地出现那双异常冰冷的红眼睛和那口黑洞洞的井。

她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习和下井，可偏似有一种不可抗力跟她作对，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梦里那种命中注定的感觉，让人非常无力。最后一次倒是成功了，那次梦里，习和温柔地看着她，爽朗地答应她：“好，咱不下井了！走，下山去耍~”

那梦里的天很蓝，云很白，他们在小河边互相泼水玩，还唱起了自编的山歌，严重跑调。那天，他们耍得很是尽兴，就像小时候那样。

曲仪儿后来也来了，一开始俩人都不乐意带她，后来还是让她加入了。三人又重新找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开始斗地主。曲仪儿输得那叫一个惨，迫不得已最后叫她姑奶奶，哇咔咔！可把她给爽翻天了。后来到了晚饭的点儿，习和说他要回家了，临走时他边挥手边对她说：“倩倩，明天见~”

她也挥手回道：“明天见~”

她一路开心地走回家，远远地就看见外公家的高墙灰瓦和古朴的大红木门，门前蹲坐了两个石狮子。红木门一开，何水悦从门里走了出来，微笑着对她张开了双臂。

“妈妈~”她特别兴奋，小跑着扑了上去，用力地抱住她软乎乎的身体。

       再后来她就醒了，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楞了好久不能回神。梦里的感觉太美好了，她真的有点不想醒来。

她住的那间屋子，之前是妈妈少女时期的闺房。架子上摆放了很多颇有年代感的小玩意儿，什么搪瓷杯子，学生证，藤编的蚱蜢，小竹筐，木雕小鸭子，毛球钥匙链之类的。还摆放了很多妈妈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何水悦的笑脸洋溢着青春和活力，却自有一种温婉气质。

她的童年就是跟何水悦在这间屋子里玩耍度过的。她想妈妈了。

她坐起身，把盖着的照片一一都翻了过来，那是她这次回来刚住进来的时候干的，她把房中何水悦的照片都盖趴了下来，眼不见为净。除了墙上挂着的那幅，摘不下来，宣告着它的胜利。

她每次看到妈妈的照片，心口处就涌上一股郁闷。凭什么不要她，当初为什么不带她离开？！她很想这么质问何水悦，可真到每次何水悦回国看她的时候，她就又都表现地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样子。

她看着照片，想着妈妈和习和，想到现实物是人非，心境非常苍凉，好像已经活过了一生。她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妈妈了。

她轻声叨念了一句：明天见。可是那个明天是被遗失她在了过去的明天，她能在未来等到么？

这些天她不想出门，也害怕自己呆着。于是就整天黏着外公，在外公的书房陪他老人家。外公炼字，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书，祖孙俩谁也不跟谁说话。之前她好动坐不住，妈妈总说她屁股上像长了钉子，坐几分钟就要跑去玩一会儿，现在她能一坐坐上大半天了。

要是外公外出写生，她就黏着张妈。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着张妈洒扫，自己晒太阳。

太阳晒在她身上真暖和，她都懒得像只猫了。她又想到了习和，这温暖的感觉真好，这活着的感觉真好，习和一个人孤零零在被埋在地底下，会不会感到冷呢？

就这样平平静静又心路曲折地过了一周，尹康平又来到了小镇。尹文倩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自己总要告别过去回去上学的。不管要不要出国，外公家她是没办法再继续赖下去了。

这天早晨，张妈把丰盛的早餐摆上了桌子，她和爸爸、外公三人坐下吃饭。

       张妈一早出门去市场买了几样河鲜，做了好几道拿手小菜，还做了尹文倩爱吃的汤米粉。这种米粉是尹文倩的最爱，北方爱吃面，回家了就吃不到了。

对于早餐而言，这一桌子的菜显得太过于丰盛了，就像是一个对过去的告别仪式。尹文倩看了眼头发花白的外公，忍不住鼻子发酸。外婆生病走得早，何水悦又出了国，这偌大的老宅深院中只有外公何致和张妈两人，显得怪孤单冷清的。她每次回来，都能感受到外公打心底高兴，脸上的笑意绷都绷不住，可她还是要离开。

“爸，我跟你回去，可能不能不出国啊！我不想出国。”快吃完时，尹文倩闷声闷气地问道。

“出国有什么不好，马上就高三了，你现在的成绩，在国内也考不上什么像样的大学，出国是条路。出去几年，镀层金回来，你想干什么，爸爸给你安排。”

外公有些狐疑地看着尹文倩，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