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截尸体

信封里除了一张信纸外，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年轻人搭着肩站在沙滩上，姬羽一眼就认出了左边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姬羽拿着照片，此刻他脑子里很混乱，他想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弗朗西斯·达尔”这个人，但是自己父亲生前似乎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人，更别说信里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内容了。

雨滴叩响小阁楼的窗子，姬羽打了几个喷嚏，阵阵寒意上涌，他不自觉得打了几个哆嗦。

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后，姬羽躺在了他的床上。头顶的天花板被雨水浸透，看上去像是一副抽象画。而几乎每个雨夜，姬羽都是看着这副天然的抽象画入睡。

窗外的雨不死不休的冲刷着这个城市，姬羽听着雨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他跌落在一片黑暗中，前方隐约可见亮光。似乎有一群人在黑暗中看着他，他不停的奔跑，却始终摆脱不了黑暗。

直到一滴雨水逃离开天花板的束缚，砸在了他的额头。

姬羽猛然坐起，短暂的喘息后，他摸了摸额头。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天花板还湿着一大片。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还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夕瑶发过来的，意思是问他约在哪见最后一面。不过姬羽没有回夕瑶的消息，他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摸过床头的信封，昨天踩的湿脚印已经干了。对他来说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弄清这封信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打算去这个“东海省海洋生物研究所”探个究竟。他依稀记得这个地方就在临安市的南郊。

姬羽刚走出小区单元门，突然听到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不少居民也都停下了脚步，扭着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辆跑车从路口拐了过来，那天蓝色的车身宛如一层海浪涌向姬羽。

车子稳稳停在了姬羽面前，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向着姬羽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靠！冯硕！”姬羽大笑着，突然伸手掐住年轻人的肩膀：“你小子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冯硕连忙求饶：“别…疼疼，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

“还惊喜，鬼信！”姬羽松开了手。

冯硕是姬羽的死党，但是在一年前和他家老爷子去了欧洲。老友重逢，两人都有些激动。

“列支敦士登好玩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一堆破事，别提了！”冯硕叹了口气，但是马上又语气一转：“我新买的跑车，是不是很帅？”

“这颜色太土了！不过挺适合你的风格！”姬羽的回答很直接。

“蓝色代表忧郁，你不懂，先上车吧！带你出去嗨。”冯硕丝毫不在意姬羽的吐槽。

他其实前几天就回国了，但是因为姬羽正在忙着高考，也就忍着没来找他。这不刚结束高考，他便早早地在海滨公园订下了一个名宿，打算痛痛快快嗨几天。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姬羽拒绝了他的邀请。

冯硕有些疑惑：“哎…你不是已经结束考试了吗？怎么？出去约会啊？带我一个！”

“狗屁约会，正经事！”姬羽上车后，将之前的信掏了出来。冯硕看完后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你是不是在逗我？”

“信不信随你。”姬羽白了他一眼，打开车门就要出去。

“等等！一块去。”冯硕连忙拉住姬羽：“这么奇葩的事，我一定要见证一下。”

姬羽似乎早就料到冯硕会跟着一起，直接点开了手机导航扔给冯硕。

引擎声再次响起，两人渐渐驶离了小区。姬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冯硕闲扯，但是心里始终有种隐隐的不安。

车子开了大约40分钟，转进了城郊小道，两边是成片的松林。跑车的轰鸣声惊起阵阵飞鸟，冯硕点开歌单，播放着他所谓的高级音乐。阳光被树叶打碎拍在柏油马路上，姬羽恍惚间感觉这样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东海省海洋生物研究所，位于临安市区的南部郊区。在政府没有规划那块地之前，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村庄。而现在已然成为当地的热门旅游景点。除了研究所，那里还开设的很多的生态旅游区。

大约两个小时后，冯硕驾着车急驶在清安大桥上。清安大桥是三年前刚修建的，它一边是清江的支流，一边是海岸，桥的另一头便是研究所。

“也不知道能不能蹭一顿饭，它们是不是顿顿都吃海鲜？”冯硕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在国外也这个样子吗？”姬羽打心底纳闷冯硕是怎么能够从富二代和屌丝之间切换自如的。车子驶出清安大桥后，姬羽远远的便看见了研究所的高楼。

两人下车后顶着太阳走到了研究所的大门前，姬羽一路上还在想到了研究所后该怎么开口，但是传达室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冯硕找了一个摄像头，向着它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两人在门口的等了近一个小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怎么连个门卫保安什么的都没有？这万一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偷偷溜进去！盗取了国家重要机密，那岂不是亏大了，你说是不是？”冯硕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吐槽。

姬羽手里攥着信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冯硕又趴在门口喊了几声，见没人应答，突然双手一撑，爬上了电动伸缩门。“直接进去吧！”冯硕向姬羽招了招手。

姬羽心里一阵骂娘：“你这不是找死吗？万一被当做居心叵测的人给抓了怎么办！”姬羽连连摆手，但还没等他多说什么，冯硕直接跳了进去。

“你有那封信，没事的！再说我们只是进去找人而已。”冯硕站在伸缩门的另一边喊道。姬羽心想总不能白跑一趟，而且以冯硕的性子，不把那封信里的东西查得底朝天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索性也翻了进去。

研究所的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一栋十几层的高楼外，还有很多比较矮的建筑。但无一例外的是每栋楼都设有门禁。两人只能围着楼转圈。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放假了，或者聚在一起开会？”冯硕自言自语道，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没道理啊！”

姬羽则是钻进了绿化带里，每遇到一个没被窗帘遮住的窗子，便贴过去看看里面的样子。然而就当他打算放弃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嗡嗡声。

姬羽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这是空调外机的声音！他立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当他看到呼呼吹气的空调外机时，心中不禁一喜，因为那附近的窗子都没有遮窗帘，里面肯定有人。

他跑过去，刚将脸贴近窗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脚下一个不稳，撞在了刚想走过来的冯硕身上。

“怎么了？”冯硕把姬羽稳住。

“是人！”

“有人不是挺好，让他帮我们联系那个叫什么达尔的。”冯硕有些不明白姬羽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不是！你自己看。”姬羽和冯硕再次将脸贴近窗子。这是个办公室，里面放了好几张桌子。

但是最吸引两人目光的，是那地面上的一条像是血迹一样的拖痕。那痕迹一直延伸到门口，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里，因为那道半掩着的门后，赫然是一双人腿。

两人对视一眼，姬羽先开口道：“砸吧，救人！”

冯硕直接拿起一块石头，玻璃应声而碎。两人跳进房间冲到门口，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直接原地起跳。

门口露出的腿，也仅仅只是腿，身子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边上还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内脏。姬羽胃里一阵翻腾，冯硕则是直接干呕起来。

他们原本是想叫救护车，看来现在还是直接报警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