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招

当几个人等得烦躁不安的时候，华有强迈着四方步进了厨房。他那相好丫鬟春竹也在。春竹见到他露出了又是恨又是委屈的样子。华有强朝她丢了个眼色，虽然她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插好了厨房门，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看他怎么说。

另外几个人都跟华有强讨要主意。华有强却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菜喝了口酒，歪了一下嘴角说：“这府中谁是主子呀？还记得不？”

几个丫鬟婆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婆子说：“二爷，您这话问的，这府中掌管中馈的当然是夫人了。”

“找夫人能管个屁用！还有个能管得了夫人的。”华有强继续卖关子。

婆子听了一拍脑门，“哎呦，还得是咱们二爷，可不是么，还有一层老太太呢！”

华有强拿着筷子指着那个婆子对另几个人说：“都听着了吧，这府里谁说了算找谁去，明白不？”接着又喝了口酒。他身边的婆子从他手中夺下酒杯说：“哎呦，我的二爷，您倒是说清楚怎么做呀。”

华有强也不恼，冷笑了几声说：“你们成天咋咋呼呼的本事都哪去了？多大点事呢，过来过来，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明天改规矩这事一准成不了！”

几个脑袋凑在了一起，低声叽咕好一阵。说得几个丫鬟婆子佩服不已，又是布菜又是斟酒的。

春竹根本就没有往前凑合，只是不时地朝他瞥一眼，强装毫不感兴趣的样子。酒足饭饱，几个丫鬟婆子欢喜散去。

春竹假装也要跟着离开，华有强一把抓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心肝，你可别走，往后你还得跟着我享福呢。”

春竹看几个人都走了，先是横了他一眼，接着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华有强扯出一抹笑，哄她，“我知道你在恼什么，我这不是不会水么，想着赶紧喊人救你，没想到我回去时候你都被救出来了。”

他看春竹要张嘴说什么，赶紧继续说：“得，这事儿咱们不提了，眼下摆着一件天大的好事，这要是成了，往后你就跟着哥哥做二奶奶去。”

春竹哼了一声，昂起头说：“我呸，谁跟你做二奶奶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能有什么好事？”

华有强把春竹拉到了怀里，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胸有成竹地说：“事情很好办，反正园子在里当差日子也不好过，你趁着明天改规矩时候去找姑妈把你要过去，伺候老爷夫人几天，只要东西拿到手，事情成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买个丫鬟伺候你。”

春竹听了后面露喜色，却又故意推了华有强一把，华有强一把拉过春竹入怀，顺便吹灭了身旁的灯。

第二日早饭后，园子里的管事们陆陆续续到了陈夫人的院子里。府里改规矩这么重要的事情赵嬷嬷必是要征得夫人同意才敢改的，虽然陈夫人无心过问府里用人的事情，但是这事还要主子安排出来才算符合情理。

彦凝这两天忙着制定新规矩的方案、要求，和赵嬷嬷商定用人和将来的管理。赵嬷嬷去找陈夫人说的时候，陈夫人有些犹豫，不过想到这些年赵嬷嬷一直对自己和华府忠心耿耿，也就勉强同意试一试。

赵嬷嬷看外间屋聚了一群丫鬟婆子，进屋请出了陈夫人。陈夫人面容和蔼，五官端庄，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如果不是近几年放手不愿操劳府中的事，想必先前定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陈夫人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嗓子，环视了一下来了的丫鬟婆子们，不紧不慢地说：“今天召集各处管事们来，说明这园子里改规矩的事情大体上已经定下了，各位都听听新的规矩，说说各自的想法。”然后转头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红玉，“你把新规矩念给大家听听吧。”

红玉一条条的念着，开始的时候，丫鬟婆子们边听边彼此小声议论几句，念到后面，渐渐的都跟着点头称是，个个满心欢喜。

陈夫人看大家都挺满意，之前又听赵嬷嬷提到给工头李顺结算工钱的事情，想起昨天看到彦凝送来的两种规矩的对比，对这新规矩也是越发地看好。

“既然大家对这新规矩都满意，那咱们就说说自己承包园子的优势，然后按照府里的需要选出最适合的人分管园子里的事情。”

陈夫人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婆子抢着说，

“夫人，我先说我的优势。我男人对倒卖应季水果在行，还知道怎么管理果树，我想着承包园子里的果木树。”

另一个管事丫鬟也不甘落后，赶紧表态，“夫人，我小时候家里靠给庄主养鱼种藕为生，那片湖里的活我想承包下来。”

就这样，各处管事们都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的优势、能给府里带来的利益。旁边安排好识文断字的丫鬟一一做好记录。彦凝也在一旁解答着大家提出的各种问题。

正当管理园子的人选就要选出来的时候，门外气势汹汹地来了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华府老太太进了院子。正在院子里当差的婆子丫鬟纷纷上前施礼。老太太一改往常的从容不迫，刚进到院子里就大声嚷嚷着：“这府里多少年的规矩了，不能改！你们这些东西竟然瞒着我乱了规矩，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拼了！”

说着来到屋门前，丫鬟连忙把帘子挑开搀扶着老太太进入屋中。众人都吃了一惊，住嘴的住嘴，停笔的停笔，陈夫人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只见老太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即便现在是满脸愠怒之色，也不难看出平时是个慈善和蔼之人。

丫鬟扶着老太太坐下，后面跟进来的那群丫鬟婆子都站到了老太太身旁，本来宽敞的屋子变得有点拥挤。彦凝打量着跟进来的人，个个趾高气扬，看到彦凝后更是挑眉斜眼，用下巴看人。

只听老太太说：“听说你们这是要把留香苑给瓜分开搞什么承包？你们可是有多大胆子！这片宅子是当初老太爷立下戍守边界的战功，用命换来的。朝廷念在老太爷为国出生入死不容易，这才封赏了爵位赐了这片地方。今日你们能分了这园子，明日就能分了整个宅子，也罢了，我也没几天好活的了，倒不如现在就气死我！”

老太太说完大口喘息了几声，吓得陈夫人赶紧过来给老太太顺气，刚才还在争着要承包园子的丫鬟婆子们顿时纷纷下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