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事坏了规矩

钱塘市的夜景，可以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繁华热闹，所以钱塘市还有一个别称，叫不夜城。

11点，钱塘市内最大的一片商业区，还在人声鼎沸。车流人流，来回永不疲倦。

大马路上，一个身穿暗棕色麻布衣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走进一家茶馆。这家茶馆坐落在商业区最边缘的一栋小楼里，灰白黑三色的楼体，在这个五光十色的繁华地带显得十分不起眼，就像蒙上了一层灰似的。

茶馆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庆明茶庄”。老太太走到茶馆门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在黑褐色的门上轻轻敲了六下，三短一长两短。不足片刻，门就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穿着藏蓝长褂的男人，上下看了看老太太，又朝老太太身后看了看，才侧身将老太太领进屋里。

这样奇怪衣着的两人，在如今这个信息发达，科技先进的时代，其实算得上极其老古董了。却诡异地没有引起多少人猎奇的目光，就好像这事寻常无比。

“屠老太太，您上次说的事，我们不太好办。”那穿着藏蓝长褂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解。

“魏先生，我也不是真要她的命，毕竟我还指望着她替我复仇。只是，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已经要开始脱离我的掌控。”屠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包，在一张纯木大桌前落座。

“这件事坏了规矩。”被叫做魏先生的男人垂着眼，轻声说道。那个孩子稚嫩却又狠厉的小小面庞，时隔多年，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其实，他应该是见惯了这样的小狼崽子才对，组织里培养孩子的手段层出不穷，也残酷的多，他那麻木不仁的心哪里还会有更多的怜悯。只不过，他想起了许多年前，这个孩子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冰冷而厌恶。

魏先生泡茶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听见屠老太太说：“我自然是知道这是坏了你们的规矩。但是，这次事成之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两清？呵呵呵......”魏先生低低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好一会儿，他才盯着屠老太婆阴冷说道：“屠小姐，当年家祖落魄，被追杀至此地。您父亲不畏沾染麻烦，救下了我祖父，这份恩情，我们魏家自是记得。当年你父亲枉死，我祖父冒着魏家被牵连的风险，将您救出大宅。后来，您要我破例教你那小.....孙女儿暗杀，搏杀术，我祖父也一口答应了。我想，这份恩情差不多也该还清了。”

屠老太太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不悦地眯了眯，正要说什么，却又听魏先生说：“我不是我祖父。但这件事，我可以应下，只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屠老太太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心知对方在警告自己，不要太得寸进尺。此刻魏家的小儿子提出交易，只要能让她复仇，多大代价，她都会给。

“哈，也不多。就是那孩子帮您复仇后，就归我们组织。这把刀甚是锋利，我很喜欢。”魏先生笑眯眯地说着，完全不在意屠老太太难看的脸色，神情自若地给她递了一杯刚泡好的雨前龙井。

屠老太太掩去脸上的僵硬，接过那细腻光润如玉的杯盏，闭眼闻了片刻，随后干瘪枯涸的嘴唇就着杯沿小小抿了一口，才说：“你们魏家三代，魏先生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当年我要你魏家替我暗杀苏家那老不死的，可你家老头怕折了整个魏家，不肯答应。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你们给我培养一个杀手。如今倒好，我用完，这杀手还是归你们。哼哼...怎么，如今不拍接手了这烫手山芋，折了整个魏家？”

“哈哈哈哈......屠老太太，您可真爱说笑。毕竟，今非昔比了。苏家再大，也不是当年那个苏家了。”魏先生仰头喝尽杯中的茶，金边眼镜的镜片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闪过一丝冷芒。

“哼，只要她有命回来，就归了你了。不过，这小丫头，现下可不听我老婆子的话。”说完，屠老太太起身朝门外走去，片刻也不愿再与魏先生对话。

“您放心，既然我魏某应下了，自然会替您做好万全。”魏先生没有起身相送，笑意十足地举杯朝屠老太太致意。一想到这个几十年才一见的天生杀手之才的孩子就要归入自己的组织，他不由心头热了起来。

“阿才，你对那小姑娘很感兴趣？”良久，屋子某处的黑暗里，墙壁动了动，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父亲。难道您不感兴趣吗？那孩子，十年前仅凭咱们这不完全的训练，就能在五六岁的年纪单杀三名成年男性，还是三个拥有外家拳脚功夫的男性，我想，就凭这份能力，也值得我们冒险。”魏先生的全名叫魏知才，面对自己年过半百的父亲，他站起身来，恭敬地对老人说道。

“ 阿才，当年那三具尸体，你也见到了。你觉得，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抢夺三个外家功夫好手的武器，并杀死他们的几率有多大？”老者缓缓摇头，不太认同魏知才的说法，“当年我给她做过检测，那孩子确实是一个十分有天赋的孩子，身体素质，心性，才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出色。可我觉得，她还达不到那个程度，除非，她拥有异能天赋。”

魏知才沉默了，当年的那三具尸体，他亲自看过。三具尸体，每一具都被利器穿刺喉部而死。当时，屠苏被他们先于警方找回，人已经昏迷，但是手中紧紧捏着一把激光刀。经过他们的查看，与尸体上的伤口完全吻合。又经过他们多方查证，当时就只有被强拐的屠苏与这三人在一起。

屠老太婆的背景，他们是知道的。除了屠苏自己爆发了异能，杀死这三人。他们也想不出，有谁会冒着风险，杀死三个外家高手，去救一个毫不相干，没有背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