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说人话

屠苏的大脑耳朵都还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这两人在说什么，而且全身上下都分外地疼，她只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那股刺骨寒冷。

        她勉强支撑起自己的眼皮，看向面前的两人，神情中带着些祈求。

       “你到底是谁？”连城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笑意，而是极其冷漠地注视着屠苏。按他的习惯，那就是要把一切未知不可控的，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连城，先救她。”一旁的西蒙有些焦急催促，可是连城却不为所动。

       “说！否则，我不介意多杀一个可疑的学生！”

        屠苏终于听清了连城的话，心里恼怒得厉害，这男人是智障吗？自己的身体重伤成这样，他还指望自己说什么？但是屠苏没办法说，她伤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身体越来越冷，就像浑身的体温都随着血液一起流出了体外。原来，生命流逝就是这种感觉。

       高大华丽的图书馆穹顶上，那些五彩的图案好似绚烂的烟花，在屠苏眼里绽放。穹顶上的动物，绕着一朵玫瑰不停地奔跑。

       “连城！”西蒙看着眼神渐渐涣散的屠苏，再次拔高了声音催促，这次，连城抿着嘴点了点头。

       这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溅落在地上的黑色液体忽的涌向屠苏的身体，在众人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将屠苏的身体包裹，然后扯进了黑色的深渊。

        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而连城也只来得及念出半句空间禁制，眼睁睁看着恶魔之心将少女的身体拖入深渊。

        缝隙即将闭合的那一瞬间，里面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眼，漆黑没有眼白的双瞳，透着点点猩红。她咧开嘴朝着连城笑了笑，伸手对连城比了一个中指。然后那片黑色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图书馆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看着连城阴云密布的脸庞，都不敢多说什么。连关系最要好的西蒙，都安静地站在一旁，满脸难以置信。这真的是那个内向软弱，沉默寡言的苏维尔敢做的事儿吗？竟然对着连城比中指？不过，想来也不是苏维尔，估计是那个没有死透的恶魔占用了苏维尔做的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想到这里，西蒙心里涌上了一抹悲伤，为死去的苏维尔，也为所有图书馆里所有死去的学生。

西蒙伸手在连城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沉声说道：“连城，走吧。”

连城冷着脸没有说话，生平第一次，被比中指，对方还只是一颗恶魔之心！他盯着那处恶魔之心消失的空间，一双丹凤眼眯了眯，笑了起来。

---------------

       又是黑色的虚无，屠苏蜷缩着身体，有些困倦。方才，她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寒意侵入了自己的灵魂。

“啧，小丫头，为什么你的灵魂上有我的味道？”虚无中，一个高达三米的虚影渐渐浮现，粗粝的声音如同磨砂纸打磨石头。屠苏的躯体，准确的说，应该是苏维尔的躯体已经被恶魔之心吞噬，可屠苏的灵魂却与恶魔之心中的恶魔，一起飘荡在维度缝隙中的虚无里。

   “你的味道？你是谁？”屠苏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同样的反向十字印记，同样难听如磨机的声音。也许，那天屠老太婆在超级月食召唤的，就是这玩意儿。但是屠苏依旧以一副天真小姑娘的口吻，好奇问着。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那虚影放声大笑起来，可不知怎的，屠苏听出了一种悲怆的意味。

“恶魔吗？”屠苏一边问着，一边朝着那声音的方向靠近。

“哼！别把吾跟那些低等的玩意儿混为一谈。”那虚影冷哼了一声，察觉到屠苏的接近，恶狠狠说道：“小丫头，尔再过来一点儿，吾正好缺个打牙祭的。”

闻言，屠苏顿了顿，但是也仅是顿了顿。她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怪物如果此刻还有实力，绝不会放着自己这样的灵魂不动手的。于是，她又凝了凝神，一口气冲向巨大的虚影。

当屠苏的身体穿透虚影时，那虚影便如同烟雾散去，徒留地上一坨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睁大着眼睛惊愕地看着屠苏。

“你.......你你.....咳咳.....尔之小儿怎不按常理做事？见吾之真身为何不惧？？”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大声质问道，它真没想到。这个该死的人类灵魂，竟然胆子这样大！原本它打算，先吓唬吓唬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等到她的灵魂因为害怕而变虚弱时，就是它可以吸收的时候。这坨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之前在图书光出现的那个恶魔之心。只是经历两次重伤，拼着最后一丝魔力将屠苏的肉体拖入虚无吃掉，却依旧伤势严重，变成了一滩黑液。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屠苏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瑟缩在那头，却不移动。心里猜想，这个空间应该是有边界的。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所在的地方，便是其中一角。显然，屠苏是占了上风的，但是她并不敢轻易去接触那东西。她还记得在图书馆，第一个被这虚影吞噬的艾达。

想到艾达，屠苏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嘴里轻轻念了几个复杂难懂的咒语，她伸出的手指尖上便忽地窜出一丛火苗。

“我说！我说！”恶魔之心立刻尖声叫起来，赤红的双眼瞪得无比大，几乎占据了它身体的二分之一。可是它实在太震撼了，这个小丫头的灵魂，竟然可以在虚无之中，凭空使用魔法！以它现在虚弱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她再来一次爆裂火炎。它被封印了几万年，好不容易积攒力量附着到了一个高等恶魔身上，却没想到，又被人类所斩杀，辗转又被封印了几百年等到了今天，难道就要这样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手里？不，它当然不能。即便它是当年远古第一位魔君，在如此漫长的囚禁之中，也学会了权衡利弊，委曲求全这种识时务的做法。于是，它在屠苏充满杀意的冰冷目光之中，非常没有骨气的将自己的老底透了个干净。

“吾之.....”恶魔之心端了端，正要开口，便听到屠苏冷冷开口。

“说人话！”

“我....我是这魔界魔族的七大魔王之一，叫萨麦尔。也许你对魔族的历史不太了解，这些不提也罢。只是数万年前的魔族动荡之中，被其中几个背叛魔族的魔君联手设计斩杀，身体被分作数块，分别封印在了呼啸深渊，圣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