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中的小木屋

连城最后还是没能住进屠苏的出租房，而是被屠苏无情地丢在了附近小旅馆的门口，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连城，就掉头走了。

这一天过的十分坎坷，屠苏摊在自己那有些陈旧的粗布沙发上，闭着眼睛再脑海里过滤。想着想着，竟是呼吸均匀地睡过去了。

梦境中，屠苏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赤脚走在广袤的大草原之间。大片大片白紫相间的鸢尾花从草原的这头一直开到了草原的尽头，延绵不绝。而草原的尽头在一座小山坡上，山坡上面，盖着一座红色屋顶的小木屋。柔软的草尖细细挠着屠苏的脚底板，酥酥痒痒的，空气里还带着极好闻的淡淡花香。

“快点儿，我闻到帕帕梅尔做的浓汤香味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屠苏转头看见三四个少男少女从她身边欢笑着嬉闹着，跑向那座红色的小木屋。莫名地，屠苏感到了一丝从未体验过的快意和轻松。

大约跑了十来分钟，两边的花海如退潮般迅速朝后退去，屠苏这些人才哄闹着走到那个红色小木屋前，这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约有七十多岁，佝偻着身子见屠苏到来，她穿着一身灰色的棉布裙，肩头披着一张暗红色的羊毛披肩，笑容和蔼可亲。这就是他们说的帕帕梅尔？屠苏正心头疑惑，便听见其中一个少年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老妇人喊道：“帕帕梅尔，我们来啦。”

“快进来吧，我给你们准备了可口的浓汤和酥脆的菌栀肉。”老妇人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黑色碎发，慈祥地说着。

“哇！帕帕梅尔您真是太好了！”少男少女们欢呼起来。菌栀肉是什么？又一个屠苏不知道的奇怪名词窜出来，可不等屠苏想明白，便被其他人簇拥着进入了小木屋内。

走进木屋的门，里面徒然空旷起来。屋顶变成了圆弧形穹顶，绘画着各种奇怪的生物和人，以及看不懂的符号。墙壁四周，挂满了形如同铃兰花的暖白色壁灯，将屋子里照的明亮通透。而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足足有三四米长的长方桌。上面已经放上了几种屠苏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一会儿吃完，我替你们做成年占卜。你们当中，选了祭司的可要好好学习观摩。好了，菌栀肉来了，快吃吧。”叫帕帕梅尔的老妇人端来一大盘金黄色的东西，乍一看上去，像是那种脆皮五花肉。

吃完饭，房子西北面的门内，鱼贯走出四五名带着白色面具的侍从，一身月白色的侍者服，手里捧着一盆银色小盆。他们一一行至这群少男少女们面前，然后耐心服侍着少男少女们净手漱口。一切准备完毕，这些带着面具的侍者领着他们依次进了正门对面的那扇沉重质朴的黑胡桃木门。

轮到屠苏时，她安静乖巧地跟在侍从身后，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这扇黑胡桃门。刚刚进小木屋的时候，她已经感到了诧异，这小木屋从外面看大概也就是一栋独栋二三十平方的小平房，可里面的空间像是被拓展了一样，足足有一百多平，这还不算，穿过这扇黑胡桃木门，里面或许有别的空间。

事实确实如屠苏所猜测的那样，走进那扇门，屠苏看到了一片纯白的无边空间。

帕帕梅尔穿上了一身月白色金边长袍，手里拿着一根一个手臂长的金色权杖。那权杖中央，有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深蓝色宝石，底部由九颗鲜红的宝石拱卫着。帕帕梅尔的脸上不再慈祥，而是浮现了一丝肃穆，她满是褶子的手掌轻轻附在屠苏的额头上，温声说道：“我的孩子，闭上眼睛。”

屠苏温顺地闭上了双眼，整个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了宇宙之中，而帕帕梅尔已经不见了。

屠苏的头顶和脚下，是广袤无垠的宇宙，五彩相间的星云如河流，如烟花，如漩涡......形态各异地悬浮在整个黑色的宇宙幕布上。漫天星河围绕在屠苏四周，极目望去，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

没等屠苏感慨这宇宙星空的广阔与美丽，屠苏头顶和脚下的万千星光旋转起来，形成了五彩的流星雨，飞速滑落下来。

这时，宇宙裂开了。屠苏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个宇宙如同一个鸡蛋壳裂开了缝隙，而缝隙里，渗出一种混沌。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混沌是黑色的，可又不是黑色的。它就像极致的色彩混杂在一起，最后凝聚出的一种色彩。

“孩子，大星河时代就要来了。”帕帕梅尔苍老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她的语气不复之前的温和，显得悲凉和无奈。

“什么是大星河时代？”屠苏环顾四周，企图找到帕帕梅尔，但是四周只有渐渐褪去的星河，混沌的暗色渐渐吞噬了所有的色彩。

“你要寻找真正的神明之钥......”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变得飘渺不可捕捉，然后混沌中亮起了一点金色的光芒。这点金色的光芒，像一柄锋利的剑，在黑色的混沌上缓缓刻出一个十分奇怪的九芒星阵图。

九芒星阵图绘毕，光芒大盛，金色的光辉投射出一扇一人高的金色小门。小门上有一个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女人，那只睁着的眼睛中，瞳孔处是一个“万”字。

屠苏伸手打开这扇门，抬脚走了进去。门那头，是一个睡着的男人。他躺在灰色的石棺中，双手合十自然地覆在腹部。那张脸有些模糊不清，像是笼着一层迷雾。屠苏打开门踏出，却直直地掉落下去，摔在了石棺中，男人的怀里。屠苏掉落的那一刹那，石棺中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会，身体紧贴，竟是两嘴互相磕在了一起。

屠苏吓得用力一推男人的胸膛，翻身从石棺中滚了出去，掉入了石棺外虚无的黑暗中，随后失重感袭来，她的灵魂直直地向下坠去。

屠苏的眼帘颤了颤，终于从这荒诞的梦魇中挣脱了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万分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梦中男人那唇部柔软的触感如同真人一样，在她唇边流连不去。

这感觉太过真实。屠苏立刻甩了甩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甩出记忆，然后闭眼回想那个神奇且复杂的九芒星阵图。屠苏脑海里立即浮现了梦中那个九芒星阵图，竟然记得一丝不差。她抬起右手，不由自主地边回忆边在在空气中描摹了一圈儿脑海里的九芒星阵图，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屠苏自嘲地笑了笑，认命地打开电脑，查看自己的邮箱是否收到公司招聘回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