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树高千尺终有根，未经打击难成人。

我想试着改变他，改变我们之间暂时的生活状态，当然，我不会让谁远离自己的本性，事实上谁也做不到这个。

我只是想让他离开小房间，离开网络，离开封闭已久了的那房间，至少，不用粘到里面，而像个男人一样在生活里，做个强者，对于任何一个上进的年轻人来讲，这是基本的目标，他并非生来无能之人，环境使然罢了。 

我说：“董莨，去工作吧？”

他说：“我在想这个问题，你没出现之前没有动力，现在我该为我们两个而努力了，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我是不赞成这说法的，新时代的年轻人，怎么能够如此被动的生活呢，被动是终归要落后被挨打的，历史的篇章永远这样记录，而今天，中国的青年沦落到这一步，也难怪当年鲁迅说，生活太安逸了，人就会为生活所累。尽管如此，我想我还是可以理解他的，在当代，像他一样迷茫的青年人并不在少数。

我说：“不完全为这个。”

他说：“那为了什么呢？”

“即使没有我，你也是应该去努力去做的，人生只此一世，怎么能让自己年轻的生命空白成一片呢？”

“我会为你改变自己的。”

我不知道是抽了还是笑了，我说，“为自己而改变，明白不？”

“不太明白。”他装腔作势。

“生命，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爱人之间，是希望彼此更加幸福，首先，自己应该是幸福的。人生中应该有不懈的追求，这追求是每个人的权利，爱若成为拘绊，不如没有。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是自主的，主动而勇敢地去追逐你要的成功，起码是努力的去做了的，即使生命碌碌无为，也比空白要好。”

他说：“我可能有些明白了，那你呢？”

我说：“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工作，爱情，都有，爱情，应该是两个独立而又不可切分的状态。”

他说：“我从前也找过工作的，总不合心，人际关系太过复杂，处理那些往往比工作本身复杂的多，家里也不缺那些，也就辞了。”

我的心凉了一下，他说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尤其是在一些私人企业，这是千百年遗留下来的思想问题，一时半会儿怕难以改变，但总有改善的一天，倒也不怕。

我说：“学会做水吧，学会适应，追求的过程原本就是会付出一些代价的，何况工作当中，还是跟我们一样的人比较多，人际是一回事，工作又是一回事，别把它们混杂在一起，我们是年轻人，要有自己的思维啊。”

“自己的思维？”

“变通啊。。。。。。。。”

     “？”

     “首先要适应了这些遗留问题，然后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变通，改变不了现状的时候可以忍耐，但并非将自己的看法完全放弃，比如你认为不好的事情，即使被迫去做了，仍然要知道它是不好的，在你能做主的世界里，就不要再被那种东西牵绊，前者让你有发展的空间，而后者让你真正的发挥。”

     “明白。”

      “不管别人如何认为，评价这个社会及人生，我们总是要有自己的看法的。”

      “社会终归是在进步，适应我们必须加紧跟上，做新一代的优秀的青年人，尽可能的挖掘自己。”

他说：“我明白了，青年人，首先是要有理想有追求，我当然也是有的，努力去做，比空想要重要的多，一个人人生的价值，在于我们做了多少事情，哪怕是极小的圈子极小的事情，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我笑了：“温室里的花朵仅仅是一条寄生虫，我喜欢成熟的男人，不喜欢寄生虫，无论是寄生在社会还是家庭。”

他说：“呵呵，我可能是一条笨虫，但绝不再做寄生虫。”

我也乐了，我相信他绝对不是一条笨虫，我们不是绣花枕头，也绝对不是看着爱情不吃饭的痴人，我们是自立的，有权享有爱情的上进的年轻人，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梦篓”里的人都回来了，又聚在一起，那一班男孩女孩似乎是变了些的，又似乎没有，比方我，还是没有理他，原谅倒是早已原谅了的，话却终归说不出口，也许是习惯了，这许多年，愣是没说过，他也一样。

依依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她是特意去了手套的，我却终归无语，关于他当年的蛮横或者霸道倒早已是谅解的，我前面说过，没有人会为孩子时代的琐事而记仇，何况我是从来不会记仇的，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起吧，五十一双眼睛望着我，我却终归无语，我是冲他一笑的，似解围也发自内心。

班长问我：“现在怎么样，交男朋友没有？”

我说：“恩，比你要大一些呢！”

班长看着他，有点黯然。

随后他问我：“工作怎么样了？”

我说：“还不知道。”

班上有很多人上了大学的，早已向我报过喜讯，也有不少学了技术的，干的还不错，当年的这班学生，如今都已人模人样，我想我爸如果在这里，定然是非常高兴地，也许我欣赏他们，在某些方面比欣赏董莨多一些，至少，做人吧，他们都是汉子，堂堂正正的汉子，而董莨，不是那一种，但会成为，因为，他爱上了我，所以他必须学会像一个男人，而且，他也会的。

小学的校园早已是破败了一些的，但房子还算周正，即使有今天这些人，这些不能仅仅称为同学，更像兄弟姐妹的人，也依然显得冷清了许多，毕竟，岁月不停地轮回，成长中不会有返程票。

我想起当年的“梦篓”，那片狭长的小岛，我们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心思看上了它，沿着一棵下雨冲倒的树，又穿过些许蔓藤，来到那片空地，正与学校对面的那片空地，那时候，是初春莺飞草长的世外桃源，“梦篓”是当年想破脑袋想出的好听的名字，脸它，也早已是冷落了多年。

班上有人提议去看看它，大家欣然赞同。

冬天的萧条使它显得凄清了些，亲手栽过的树已经成材，叶落在脚下薄薄的一层，草和花埋在下面，打我们走后，怕是再也没有人会留意这么一小片地方（大致有几分地的面积），但是这里，却埋藏着我们的梦想，美丽而充满幻色的童年和梦想。

我是不愿意提及梦想的，年终的那本帐跟年初的那本帐放在一起是件残忍的事情，计划总是要比做事容易的多，但是我们毕竟是完成了一些的，并且从来不曾忘记，那是我们内心深处的一种希望，梦想跟人的生命是非常的息息相关的，尤其对于年轻的生命。最终我们都没有提及梦想，但我知道，我们都会努力的去圆了它的，从而也圆满人生，当年那些单纯的梦想，跟整个人生的梦想相比，是要渺小许多的，知道这些，是一种默契，就像今天回到这里一样，靠一种默契。

也许，这是一棵大树的根须，到了季节，叶总要回来看它才好，根源，是叫任何人也无法忘记的。

这里，是我的根源，回来，也无须任何人号召。

往年，也有回来，只是今天，赶得巧了而已，我的兄弟，我的姐妹和我的记忆，都重新刷新了一遍，更加明朗。

我坐在枯树叶上的时候，萱问我她应该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我记得她是喜爱当教师的，事实上也确是，但她不会再回这里，这我是明白的。我们生长的土地，太过贫瘠了一些，所以很多人走出去，就开始在异乡定居、工作、生活，我祝福他们，因为我也向往富裕而舒适的生活，农村需要建设，却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转变，总要许多的人学会了许多的经验和知识，总有一天回来建设自己的家园，何况，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发展自身就是发展社会，社会富裕的时候，农村和城市都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