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儿逞强非本色,脚踏实地真英雄

我17岁的那年春节过后,自从离开家到部队去的哥哥,第一次在家呆了一两个月的时间以后,决定南下,但是我们的家庭毕竟因循守旧,我父亲是个老师,我也是个小老师,而哥哥是个退伍军人,我们的家庭,尽管不算愚笨和落后,却并没有半分的出外谋生的本领,社会无论发展到什么样的阶段,自立于社会都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普遍情况下,最后的结果和艰难的过程总成正比.

  那时候,总有一个声音甜甜的外籍女孩子打电话给我哥哥,我接过很多次,却不相信她的为人,因为她总是说她在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负责人,我哥一过去就可以开很高的工资,我知道我哥哥的能力,我也知道以我哥哥当时,一个初从部队回来并无特殊技艺的年轻人,他能做什么,和他能够拿到什么样的报酬,这是个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太冒险.

  年轻的人哪,我们 总该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天上掉下来的总是石头,不要把它幻想成馅饼.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年哥哥应该也是周岁21了,妹妹都开始谈恋爱了,他自己也觉得好象到了这样的一个季节,匆匆的就订婚了,订了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当时,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认真的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仿佛所有的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一段旋涡似的迷途,迷失自己和人生的方向,而且,往往我们自己并不知晓.

  哥哥匆忙订婚以后,有一天晚上,那个外籍女孩子又打来电话,我哥哥终于答应了她,决定去外面闯天下.

 我父亲说,其实在家也挺好.

 我哥哥说,真的呆不惯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早习惯了呆在外面.

 父亲无奈,说男孩子嘛,闯荡闯荡也好,要去你就去吧.

 我说,哥,我觉得那女孩子不可信,你要真想出去打工,找找咱表哥表姐什么的,虽然看上去是没有多大的出息,可是毕竟踏踏实实,不管在哪里,做的多了,就会有一片自己的田地给你耕种和收获的.

  哥哥白了我一眼,说,我这些年都在外面,转业回来了,怎么能去做那些活呢?家里的事情,女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也许,这是传统的思想在作怪,也许,是我真的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年轻的男孩子们,总是宁愿碰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听的见别人的建议,尤其,是比自己年龄小地位低的人的建议,却往往为此吃尽苦头.

  我不敢再说些什么,因为从小,哥哥是心目中的英雄,他总是做的比我好,而我总是那个笨手笨脚,有心无力的笨孩子,也许,是我真的还不够阅历江湖的事情.

  后来,哥哥就南下了,带着他美好的梦想,去了一个不见天日的黑咕隆咚的地方.

  那个年代,好象”传销”这个词语,是黑色的代名词,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年轻人们带着美好的发财梦,像我哥哥一样,就这样陷进一个自己根本无力拔出来的黑色旋涡里.

  其实,这也正是钻了无知的空子,你想,这个世界上有梦想的人,千千万万,贫苦百姓想要发财,想要富贵,富人也要,怎么可能均衡呢?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来做传销,那跟邪教又有什么大的区别呢?人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百姓安居乐业,社会和谐,任何事情,甚至梦想,超出了这个限度,便是不可为的,一旦不可为的事情成为现实,违法乱纪倒也是正常的.

退伍,辞职,等等,从一个基本上与社会脱节的世界里回到社会上来,这个阶段,的确,很多兵哥哥无法适应,很多别的年轻人其实也无法适应,其实最简单的道理,还是我当初告戒哥哥的那些隐含的话,一个人活着,尤其年轻的时候,不要过分的爱慕虚荣,理智的考虑自己的现实,然后一步一步的提高自己,一步一步的爬起来,这很重要,而不仅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给你一个什么样优厚的位置,记得,那样的几率毕竟是很小的,而且,它只属于那些原本就是幸运儿的为数不多的人,我们是顶天立地乡下的孩子,我们不选择偶然,因为,那不能构成我们的生存,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还需要我们的肩膀来扛着.我们离开了一个世界,在我们的青春里,留下了很美好的记忆,也圆满的圆了我们少时的梦,或许,就已经足够了,比起许多人,至少我们心中无撼了,而面对新的生活新的起点,让一切归零吧,没有包袱,才走的更远,一个真正的男儿,不是用面子和虚荣活着,是用我们的双手和力气赚来的大家的认可.

这件事情的后果很严重,对于我们小小的家庭,我哥哥在那里呆了一年多,而且,他把我那刚订婚不久的嫂子也哄了去,这两个人呆在那样的一个地方,又没有固定的电话联络,家里的我们真是一丁点办法没有.

幸好,我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多少替父母扛起这个家一点点,我总是村头到村尾的笑着打招呼,一来,我感激乡里乡亲多少年来对我和我们家的我知道和不知道的恩情,二来,我哥哥不在家,我要替他多做一点点,早已习惯了,这样,将来我离开家的时候,父母不会那么孤独,至少,乡里乡亲们都会多一些和谐的在一起,多好!

那时候,我每次看见人都会先打招呼,我知道,我们的乡亲们劳苦一辈子,需要尊重,哪怕一声招呼,一个称呼,刚好,我父亲当年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从南方回来了,那个大哥,虽然调皮了点,但是个比较仗义的汉子,平常说话做事,都能感觉的出来,我试探过一次,问他离我哥哥在的城市有多远?他说,他在那里有很不错的朋友.我就心里打了个记号.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对我父亲说这件事情,父亲觉得很难为情,我父亲曾经很是个英雄,在他的年轻时代,可是,他也喜欢逃避,如所有的平凡人,父亲不想跟我谈论这个问题,因为他心疼,可是我必须谈,因为我要救我哥哥离开那个黑暗的地方,我们的家还需要哥哥来支撑.也许,在这样的事情上,我向来是那么任性.

父亲咬牙听完我的建议,最后心里非常没底儿去找了那个我们村里的他的那个当年调皮捣蛋的学生,他一生中最怕求人帮忙,他女儿我却逼着他去了,因为别无他法.那天,我看见父亲的背影,他还是老了,一个人没有底气的时候,连步子都开始飘了,或许,这才是中国流传千年的易经和卦卜所能观察到的地方,这也是一种科学和能力,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

所幸的是,后来,这个男人,真的把我哥和我后来的嫂子带了出来,可是他们人出来了,没有钱生活也不是办法,这个大哥,又帮忙安顿了他们,对此,我一直十分感激,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他不纵容我哥哥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就必须还他这份人情,所以,哥哥一直跟着他混日子,大概也有半年多的时间,说实话,他对我哥哥,算是不薄,也因此,每每他来我家,我通常不把他当成外人来看待,我们是平平凡凡活着的乡下人,偶然的犯一次错误,其实不算什么,人的一生中,总要有那么几次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哥哥终于从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出来以后,那年暑假,我父亲允许我出门了,离开家门,去了千里之外,这又是后话了.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在乡下成长的这些年,已经足够磨砺他的女儿学会自己担当,也许,是实在磨我不过,放我去外面吃苦,其实,苦,这个东西么,该吃的时候,无论乡下城市,都得吃,父亲从来不去看我所读的书,和那些书里的志向,父亲,只是凭着他的直觉,放手和不放手好象都很无奈,也许,是我真的太任性.在这一点上,我不如寻常的女孩子,因为我总是崇拜英雄,崇拜戎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