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代的金融危机

差人们一看到崔涣出来了，就拥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摁倒在地。然后才抬起头问贴身差役，意思是打多少下？

贴身差役也愣住了，早上不是还说跟里面那位是一伙儿的嘛？感情你小子骗我，他手里攥着崔涣给的珍珠，对差人们点了点头。

那意思就是用力打。虽然自己的了好处，但贴身差役非常知晓自己的权利和油水从哪儿来。谁欺负了窦大人，比欺负他亲娘老子，还让他难受。

这还不得往结实了打？打死都不为过。手底下的差人们转向更快，虽然崔涣给了钱了，一向关系也不错，但有一件事儿是无论如何都要认真对待的。

那就是手里这碗饭是谁给的，这是原则问题。都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本身工作钥匙丢了，那马儿要是没主人供养那是必定得饿死的。

你说他们没有长远眼光也好，说他们狗眼看人低也罢。生活越艰难的人越知道，今天这顿饭是谁赏下的。没有这顿饭，没有下顿饭一家老小都得挨饿，这就是真理。

因此，崔涣是结结实实挨了顿暴揍。没有什么似重实轻，也没有什么似轻实重，就是一五一十地抡圆了，下苦力气的暴打。

哥几个换着班儿揍，打完了行刑的哥儿几个，棉袄后身都湿透了，满头大汗更是别提了。开始的时候，崔涣还能叫唤几声，后来干脆就没动静儿了。

行刑差人打完回去复命，交了签子，验了崔涣身上的伤。窦大人一声儿没吱，博陵崔氏的家主就被打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

全身上下剩下唯一的能耐就是捯气儿。这亏的崔涣年轻力壮，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体格儿要是差一点儿，明年的今天老崔家就得派人上坟烧纸了。

崔涣的跟班儿就在尚书省外，差人们知会他一声儿，找卖苦力的把崔涣抬回家不提。单说窦大人和奚齐在衙门里，已经开始打哑谜了。

这事儿还和江南道的开荒地有关系。要知道唐人开荒国家是给点儿福利待遇，这点儿利益比起真金白银那是差得远呢。

老百姓把荒开了，紧接着就投献给了，门阀士族和皇家贵族，这样就不用交税给国家了。这些既得利益者，再把地租还给开荒百姓，少收点儿钱。

这样几方都得利，吃亏的，只有保他们平安种地，不受外族侵略的国家。想到这个死结，窦大人把问题推给了奚齐，想看看他是不是没有头脑的愣头青。

这事儿要放在其他来观政的学生身上，基本上就都是我代表月亮消灭你了。可是，奚齐是谁呀？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实事求是这口号理解得相当透彻了。

虽然没有实际执政经验，但是，说还是能说个八九不离十的。

奚齐躬身道：“应当秘密调查实际情况，编辑成册，等数据传回来再做处理，否则只能空喊口号，是不切实际的。”

窦大人听了比较满意，虽然没有实际执行的办法，但是这对一个观政的县学生，这几句话已经颇为具有执行价值。

窦大人问奚齐：“具体怎么操作呢？”

“可以观察粮贩子的情报，看看每家都出了多少粮食。今年和去年产量到底多少？”

“这种办法的特点是慢，等情报回来了，大人就可以针对差额大的粮户，采取行动了。”奚齐的回答不紧不慢。

“要想快的话，可以每个州自己上报瞒着的开荒地。谁都想表现一下，万一引起上司的注意，从浊流地方官升到中央的清流官，怎么算也不赔了。”

窦大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靠谱的年轻人了，越看奚齐越想挑他的毛病。无奈这小子没什么可挑的，灵机一动，窦大人想起四个字来，一字之师。

“吏部侍郎林四维，你可认识？”窦大人还是再问，不过已经从业务转换到了生活了。

“学生和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奚齐答道。

“林家小姐呢？”窦大人的八卦之火堪比炼丹炉里的三味真火。

“林小姐偶尔到我家书塾，和我讨论点儿医药方面的事儿。”奚齐略有奇怪但还是据实作答。

奚齐回答也没什么漏洞，窦大人悻悻道：“林四维对你印象不错啊！”吃醋之情，溢于言表。

“这事儿学生确实不知。”奚齐急忙结束话题。按说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地位高的人决定话题。可是奚齐要是再不结束写，估计窦大人就开始保媒了，这二品大员把媒一保，奚家无权无势，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一听这话，窦大人可是吃了个大瓜，感情林家父女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人小伙子来了一个毫不知情。

这下儿，右仆射可以把奚齐收做心腹了。

“是用什么方法倒在其次，关键现在国库空虚，没钱。”窦大人说完这话，就开始观察奚齐的面部表情。

奚齐丝毫没有惊讶，前世金融危机，他都经历过。说破大天去，这也就是唐朝板的金融危机。这时国家缺点儿钱还算事儿嘛？

窦仆射说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就等着奚齐惊讶呢，谁知等了个寂寞。啊，这小伙子八成是不懂。他刚待解释，就见奚齐发话了。

“可以用纸印钞，也可以在铁产量丰富的地区实行铁钱。甚至可以由国家出面印制面额固定，四周带纹路的银币铜币。这样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铜钱不够用的窘境了。”

奚齐一口气提了三个意见，窦大人一琢磨，三种似乎都可以实施，对国家也有价值。唯一的问题是，这小子的立场是哪一边儿呢？

“你先下去看账册吧，有事儿，我再叫你，下去吧。”窦大人揉了揉太阳穴，和聪明的心腹聊天就是太费脑子，这脑袋涨得，晕晕乎乎的。

奚齐回户部交互不久，崔涣被抬到家了。近支的纷纷担心家主能不能挺过来。远支的都在猜度这崔涣到底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会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