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什么要出人头地

13

“您把他叫来，我和他单独谈谈，行吗？”奚齐对长史秦晋说。

“行，我去叫。”秦晋转身出屋。

不一会儿，秦德禄回来了。秦晋把门关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德禄很尴尬，他知道伯父一定又把自己的事儿又和这个老师说了。

“你喜欢学习吗？”奚齐一点儿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不喜欢，我连做官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学习呢？”秦德禄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

“好，我问你，你是门阀大族出身吗？”奚齐很认真地问他，没有半点儿瞧不起他的意思。

“不是啊？我家就靠我大伯，租种了很多地。种地得的钱，足够养活我了。”秦德禄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

“好，你跟我去看看崔凌众，就是买凶打我的那个小子。”奚齐态度坚决，没有一点儿缓和的余地。

秦德禄也没有反对，经秦晋同意，到了牢房。

崔凌众现在凄惨无比，肮脏的牢房，一身的伤痛。奚齐估计崔凌众在这儿要是待上几天，绝对会死在这里。

崔凌众醒酒了，屁股上的伤不但疼，而且时刻提醒着他，这是牢房。

看见奚齐和一众徒弟出现在自己面前，崔凌众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破口大骂，说：“奚齐，今天你弄不死我，明天我出去就弄死你。”

一见崔凌众还愿意交流，奚齐反而有一丝兴奋。

“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奚齐假装谨小慎微，又压抑不住愤怒的样子。

“你挡着我的路了，就得死。你们这群寒门，都该死。”崔凌众不怎么敢大声，牵动了伤口，会疼的。

“县学、府学，有几个门阀氏族的子弟呢？你这样做有失公平吧？”奚齐貌似义愤填膺地指责这崔凌众。

“什么是公平？就拿赌博来说，我爹给我赢了无数的筹码，我当然要继续赌下去。你那个死鬼老爹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你当然想重新开第一局。哪里有什么公平？”崔凌众道。

“寒门就该死吗？”奚齐假装气急败坏的样子。

“寒门当然该死，这国家本来就是我们氏族说了算。那个姓杨的好好的皇帝不做，非要搞科举，结交寒门，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众叛亲离，丢了江山？”

崔凌众说到这里居然有一丝得意。

“氏族有氏族的活法儿，寒门有寒门的活路，这不好吗？”奚齐的反对似乎虚弱无力。

“寒门就该老老实实种地，勤勤恳恳干活，就你们还想管理国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崔凌众竟然不顾伤痛站了起来，指着奚齐在那里叫骂。

“可是，现在我在外面，你在牢里呀？”奚齐肆意的挥动着手臂，在牢门外来回行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自由。

崔凌众骂得更起劲儿了。“等我出去，把你们通通杀光，男的去做苦力，女的卖入风尘。什么房屋田产，不过是我们世家大族暂时寄存在你家里而已。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

眼见三位师兄和秦德禄脸色都绿了，奚齐对崔凌众道：“你要加油，好好活着，我等着你！”

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监牢之上，监牢里传来无数的哀嚎。

“如果没有你大伯，你能护得住你家的钱吗？”奚齐非常认真地问秦德禄。

秦德禄想都没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为什么你大伯就能护得住呢？”奚齐的问话平静而有力。

“因为他是官啊？”

“他是怎么当上官的呢？”

“我懂了，师傅。这次不是敷衍你，我真的懂了。以前我、我就像是活在梦里。”秦德禄懊悔自己没有懂得伯父的苦心。

“我现在就去找我伯父，让他整死这小子。”秦德禄转身就奔长史的公事房。

“你又错了。咬人的狗不叫。他只是一只刚学会叫的小狗而已。打死了他，有什么用呢？”奚齐丝毫没有觉得，此时就杀了崔凌众是大仇得报了。

奚齐要让崔凌众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悲伤。只有那样才能让奚齐的怒火，稍感平息。

“听说把盐洒在伤口上，伤者会痛不欲生，你试过吗？”奚齐的表情中丝毫没有恨意。

但四位徒弟已经感到一阵寒意了。

只有强者才值得追随，如果只是传授考试技巧，四位徒弟只要是考过了心中的考试，就再也不会理会奚齐。

而此时此刻，奚齐解开了他们心中的死结，给他们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秦德禄插手施礼，缓步走向大伯的公事房。不一会儿，一个当差的从公事房里出来，直奔监狱而去。

又过了许久，眼见坊门都要关了的时候，秦晋和秦德禄才走出公事房，秦晋微微俯身道：“我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就拜托奚老师看顾，如能登科必当厚报。”

“秦兄严重了。”奚齐插手施礼，起身回家。他知道，从这一刻，秦晋才认可了这份师徒情分。打今天起，奚齐就可以以秦德禄老师的身份和秦晋交往了。

至于奚齐的举子名额，就看秦德禄的学习成果如何了。

几位徒弟，包括林大小姐，为什么来得这么齐呢？都赶在奚齐下学前来到了德安坊。莫非是约好了的？

这还真不是。古代的私塾教学，有点儿像现代的一对一。因此，真正好学的弟子，无不是时刻跟从老师学习的。

几位徒弟或自觉、或被迫都想先人一步，早点跟着奚齐学习。这才齐聚德安坊，一起来帮忙。

秦德禄也不回家了，跟着三位师兄，一起来到了德安坊奚家书塾。

他们打算和奚齐同吃同住，也方便有问题请教奚齐。

林大小姐呢？本来也没和奚齐他们一起去京兆府衙门。她料定没什么事儿，早早的就回家了。

哥四个也不想马上睡觉，奚齐当然是题海战术先安排上。

看到奚齐的一笔好字，三位师兄顿时不淡定了。本来都是同一个师傅教的，奚齐凭什么就那么突出？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催命鬼被关在门楼子里冻得抱成一团。“奚齐，我绝绕不了你！”一声惨叫回荡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