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奚齐考县学

奚罕从小就聪明，这是奚家人公认的。奚建德却认为奚罕越来越笨，奚建中每天教奚罕背《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一字一句的背，错了要挨揍的。

奚罕开始背得又快又准，每当他问他爹为啥要背，某字某句是什么意思。他爹就跟他说，先背，背下来就明白了。结果奚罕背得越多，速度越慢，挨的揍也就越多。本来一个聪明孩子，活活打傻了。

奚齐教奚罕背《五经》，奚罕也有不会的时候。他就问哥哥奚齐，奚齐开始还能通过自己受过的教育解释，后来奚罕开始问医书方面的问题。奚齐哪懂得呢？

于是奚齐开始教奚罕思维导图法和记忆宫殿学习法。作为一个曾经的考研名师，你要是不会五种以上的学习方法，一定不合格。

别说唐代，迅哥的老师寿镜吾老先生，都是他教一句，迅哥背一句，错了打手板。当奚罕发现原来可以通过图画和常见的日常用品加深记忆。

奚罕他娘发现奚罕疯了，他和大哥整整两天都在屋子里学习。要知道第三天就要考试了，奚罕考医科，奚齐面试五经。

第二天晚上，奚罕他娘一边儿担心着俩孩子都疯了，一边准备好衣物、点心和考篮。

“孩儿他爹，奚齐父母故去了，这孩子还在学习，都没什么反应，是不是不太正常。”

奚建德心里明镜儿似的，道：“考进县学，才能成为人上人，整天哭有什么用？”

“咱们罕儿，也不停地学呀！那眼睛都红了。他不能是着魔了吧，以前可没有过呀。”奚罕他娘还在担心自己的孩子。

“圣人才开医科，咱罕儿已经考了三年了。今年要是再考不上，明年医科也没什么名额了。”奚建德长叹一声，心道今年要是再考不上，那就是没这个命。

县试在务本坊举行，务本坊离皇宫很近。那里有长安的县学、府学和国子监。从德仁坊出发，要走很远。大街都在坊外，两侧有回廊走人，中间是供马车和骑马的人走的。

爷三个天不亮就出发，路过东市，吃了点儿水盆羊肉，天就快亮了。

来到县学门口，奚建德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两份用麻布包好的纸袋儿。里面装的是二人的家状，上面写着俩人祖宗三代的姓名、职业和体貌特征等信息。家里要是有一个是商人，对不住，你不能读书，不管你有多少钱都不行。

这就叫身家清白。

今天考面试。

哥俩被不同的考官分开了。

第一要看你的长相，身高。长得不好看的出去。奚齐前面一位老兄，就因为长相猥琐被轰了出去。

这位老兄不服啊。大声喊叫：“为什么？”

考官说：““国”字脸的优先，“甲”字脸、“由”字脸其次，贼眉鼠眼的，给国家丢人，去干点儿别的吧。”

老兄还不服，说：“这不公平！”

被差人从大门扔了出去，十几级台阶啊。牙都掉了好几颗。

好在奚齐帅得一塌糊涂，顺利通过。

科举考试就已经够公平的了。在隋炀帝发明科举之前，当官的最大途径是萌阴。就是只有你爹是大官儿，你才能当官。

第二要听你的口音。奚齐前身是本地人，安全飘过。

第三就是考背五经。

到了这一步，经学科就只有五名考生了。五个人里只有奚齐穿的是麻衣，其余四位都穿棉服。这麻衣本来就不舒服，大冬天的保暖性还差。

李县尉这个主考官，偏偏就把奚齐放在了最后考。考试内容就是背诵《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左传》。

至于解经那是官方学校的教学内容。

第一位考生先上场，李县尉就问：“你通几经啊？”

考生插手施礼说：“只通周易。”

李县尉从《易经》中挑了一句“长子帅师，以中行也。”

这位考生两条腿抖的都开始跳舞了说什么也没想起来。按说，他在家已经背了无数遍了，为什么还是不会呢？主要是紧张。

只有考中县学，才有可能进入府学读书，成为举子才能参加科举当官。这么重要的考试，不紧张才怪呢？俩差人扶着这位考生就出去了。

再说了，除了考官和差人，廊下还坐着许多穿蓝布棉衣的府学学生。府学学生后面还站着许多穿蓝衣的县学学生。这和书生在自己家背书相比，更让人紧张得多。

其他两位背得长短不一，李县尉一一记录在案

到了奚齐前面这位考生，开始背了。奚齐一听这声音，恨的直咬牙。为什么呢？这位考生名叫崔凌众，自称是河东大氏族博陵崔氏的人。这声音正是奚齐穿越第一天在门外大呼小叫的那位贵公子。也就是杀奚齐的父母的仇人。

他自称通四经。李县尉出了题目，崔凌众就开始背。

奚齐强压怒火，开始准备捣乱。

崔凌众毫不怯场，朗声背诵。奚齐侧过身来开始寻找机会。

背书这事儿，有瘾。就见一位坐在崔凌众的对面的府学学生，也在那不出声的背着呢。崔凌众背书，眼睛也要看点儿东西呀。他不敢看李县尉，怕县尉大人一不高兴，不录取他。

崔凌众也不敢看天，你仰着脖子背诵，那不是看不起县尉大人。找啊找，找到了这位一起背书的府学学生。

一看到他，崔凌众心里乐了。

他攒着劲儿，和这位府学学生比着背。奚齐一瞧，机会来了。他在那儿，拿眼神儿示意李县尉，让他看那个府学学生。

李县尉当然看见了。他顺着奚齐的眼神儿一瞧，这位府学学生立刻就闭上了嘴。他闭嘴不要紧，崔凌众看到了心下一惊，下面要背什么忘了个一干二净，卡在那儿直翻白眼儿。

李县尉命小吏记好了错处，就让崔凌众下去了。

崔凌众急了，大声道：“学生还能背！”

差人一听，考场中大声喊叫，这还了得，当着李县尉的面把崔凌众一顿胖揍。

崔凌众被打了，还不敢出声，只能用双臂拼命护住面部。万一打掉一颗牙，下次想考都不合格。你见哪个官员缺牙的。就这样两位差人把崔凌众打了个半死，准备扔出考场。

“考生报上姓名。”小吏对奚齐说。

“学生奚齐。”奚齐边答，边双手呈上家状。

崔凌众被两个差人架着还没走多远，听到奚齐这么说，心里翻腾起千层波浪，奚齐不是中毒死了吗？

李县尉有些不耐烦的说：“你通几经啊？”

奚齐插手施礼答道：“学生通五经。”

李县尉顿时精神了，一见今天的经学考试也没别人了，说：“你可以开始背了。”

嗯？别人不是出题目吗？到我这儿，就直接这么干背呀。

压抑住心中所想，奚齐朗声开背，从《周易》第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开始，背到了《左传》“宋向入于曹以叛”。

五经一字不错，李县尉心中一惊，想当年自己通两经，策论、诗才俱佳才中了进士。今天这位五经都通，这要是取了。春闱还有俩月，万一考进了府学，成为举子，这怎么说也算一项政绩。如果他再中了进士这就是自己的学生，名副其实的人脉呀！

想到此处，李县尉不由得嘴角上扬，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