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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场车祸

书名:那些年,我经历的恐怖故事作者名:一只咸鱼本章字数:2863更新时间:2021-12-27 16:52:05

我家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住在村子和镇子的结合部上,南边是村,北边是镇。这村与镇之间横跨了一条省道,我家靠路边。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家靠路边,做的是车的生意。我老爹脑袋灵光,白手起家做了个修轮胎的行当,我记得小时候门前的广告牌上写着“风炮补胎”四个大字,老爹那是天天擦,隔一段时间就去补补漆,他说这是饭碗,是养活我们一家四口的保障。

1998年以前, 我家的房子与马路只相隔十米不到,后来由于农村改建计划以及越来越多的车辆出现,我们周边的住户的房子,被强制性地向后移动了二十二米,说白了就是推到了重新盖,那时候是有补贴的,所以大家伙都愿意把瓦房换成平房。毕竟白捡的便宜谁不要啊?

而我那次车祸,就发生在农村改建之前。

上一章说道我有个哥哥,大我八岁,长得那是一个英俊,浓眉大眼天庭饱满,跟我老爹的相貌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还记得他上初中那会,有不少女孩子天天堵在我家门口,我哥不胜其烦,甚至不去上学了。后来那些女孩子竟然从我这下手,要我给她们提供一些“特殊服务”,什么服务呢?让我叫她们嫂子,叫一声五毛钱,后来我又接到一个新的业务——送信。那时候我也不傻,我就涨价,送一次一块。

那段时间我是赚得盆满钵满,当然了,因为怕被我哥发现,那些信我是转头就丢了,毕竟我还没上学,也不识字。后来我哥哥和我老爹知道了这个事,不仅没收了我的所有收入,还来了一次混合双打,那一晚,全村都能听到我的惨叫声。

我哥哥呢,从小就疼我,去哪都带着我,爹妈看着也高兴。后来老爹走了,我兄弟俩对我妈是格外的好,她也知足,只是每每谈起我老爹,她眼睛里的伤感和思念是掩盖不住的。

一九九四年,我在全国大抓计划生育的前提下出生了,老爹一看又是个带把的,默默地抽了根烟,连夜修轮胎去了。也有亲戚朋友问他为啥顶风作案生下我,我老爹说,等他和我妈百年过世以后,坟头上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论我是男是女,遇到事了最起码和我哥哥还相互有个照应。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向健壮如牛的老爹还没有等到我们兄弟俩尽孝的那一天,就独自一人去了另一个世界。说起这些未免伤感,回到今天的故事中来。

1996年的夏天,我家来了客人,老爹和他的老友在屋内寒暄,我妈也很高兴,做了不少好菜,但是盘子不够用,就去邻居马大娘家借盘子,邻居马大娘跟我家仅一墙之隔,家里有个大哥哥,对我兄弟俩也是极好。

说到这再跟大家伙介绍一下我们小时候的农村情况吧,我小的时候,邻里关系都是非常和睦的,我们小孩子可以满村的跑,玩得晚了,村民就把我们这些小孩子留在自己家吃饭,吃完了再亲自送回来。邻居家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大家伙也都一起帮忙,还真就应了那句老话,“远亲不如近邻”。可不像现在这个邻里关系,网上有个段子怎么说来着,说是大半夜家里进贼了,要谋财害命,这个呼救声也是有讲究的,你不能喊救命,你得喊救火,是吧。当然了,随着我们经济水平的高速发展和国民素质的日益提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贼”这个职业也会慢慢变成历史的。

那天中午我们三个在马大娘家门口玩,我妈路过我们面前还顺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径直走向马大娘家的厨房,一边走还一遍嫂子长嫂子短的喊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尖厉的惊叫声,还没等我妈转过头去,一辆货车头便伸进了后院,随后客厅轰然倒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老爹已经冲向了废墟之中。据我妈后来说,当时马大娘家的大哥哥被撞倒在门口,正捂着独自翻滚哀嚎,我哥左边耳朵被大货车扯开一块皮肉,左边脸颊上鲜血淋漓,而右边脸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一片煞白,他没动也没有哭,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弟弟死了,弟弟死了”。而我妈更是被吓得一头栽倒在地。

周围的邻居听到如此动静,全都跑过来帮忙,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有个人在一个小土丘边发现了一双精巧的绣花鞋,众人一拥而上。等把我扒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双眼泛白,没了呼吸。再看我的脑袋,肿得像个八斗一样,八斗是方言,在我们这边,是一种用来装粮食的容器,“头大如斗”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当时我老爹看我没有明显的外伤,甚至没有出血,以为还有救,没等他松口气,前来帮忙的人里面有个见多识广的人说了句:“内出血,柱子怕是救不活了”。

我老爹听后微微一愣,然后冲上去挥拳就打,那个叔叔白白挨了一拳,低头叹息。老爹被众人拉住后,不死心地趴在我嘴巴和鼻子旁边听,希望能听到一丁点活着的迹象。众人皆是掩面。两分钟后,老爹毫无征兆地向公路上跑去,面对疾驰而来的车辆,众人知道,他是在寻死。好在汽车司机技术过硬,死死地刹住了车,众人又连忙将老爹抬了回来。

还是我小叔抱着我,死马当作活马医,拦了一辆开往县城的车,就去了县人民医院。

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是没有丝毫记忆的,只能在长辈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到医院以后,急症科医生拒绝接收,理由竟然是我小叔没有带够急症费,可笑吧,在那个年代,只有土匪和医生可以明目张胆地问你要钱。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对那些失德的医生,没有丝毫好感。

再后来我爹妈带着钱过来了,把我送进了急诊室,具体的抢救过程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有呼吸了,我和哥哥一起被送往重症监护室。

原本快快乐乐的一家四口,转眼间都聚集在医院,两个孩子重伤,两个大人陪床。可能有一部分读者已为人父母,应该最能体会到那种心情吧,就是宁愿所有的苦都自己吃,所有的罪都自己受,甚至宁愿出事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

那几天我哥哥的情况相对来说好一点,第二天晚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他每次在我妈妈的搀扶下去上厕所或者活动,都会挣扎着来到我床边,摸摸我打着点滴的手,哭着喊一句弟弟,然后再去做其他事。这种情况一天要出现十来次,甚至夜半惊醒也会带着哭腔喊上一声“弟弟”。除此以外他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同病房的人每每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掩面,甚至有些感性的阿姨,看着看着就哭了。

我呢,昏迷了四天三夜,在第三天夜里的时候我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哥哥,跑”。当时我的老爹老妈、包括病房里的其他病友都激动得流泪了,我老爹更是跑出去对着走廊双手合十不停地鞠躬。因为他知道,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大家一方面是因为我醒过来了替我爹妈高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这血浓于水的兄弟感情确实打动了他们。甚至在我写到这一段经历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是湿润的,我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这辈子是兄弟,下辈子不一定还能是兄弟”,所以我兄弟俩都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去照顾对方,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再后来,我们在医院前前后后住了有一个月,才收拾东西回家。回家的那天,我老爹请了邻里街坊在家大摆筵席,那阵仗比人家办满月酒都阔气,我老爹说,“老天爷让我家柱子又活了一次,以后我一定加倍对他好!”

虽然肇事司机至今没有找到,但也都无所谓了,一家人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中。只有我奶奶不合时宜的给我老爹泼了盆冷水。

她说:“命是捡回来了,但柱子天灵盖还没有长全乎,就遭此大劫,天门受阻,阳气不入、阴气不出,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喽”。我老爹也不懂那么多,就问她什么意思。我奶奶当时也没有解释,直到多年以后,我再次出事的时候,才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