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克伦族兽人

“那么，神给咱们的使命是什么呢？”索雅继续追问。

“你父王没告诉你吗？”函治一愣。

“他很少跟我说话。”说到这，索雅似乎有些失落，“每次只是告诉我要做些什么，但从来不说为什么要去做。”

“哦……”函治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盘算怎么给维罗安的冷漠洗地，“我觉得，他可能只是不想让你卷入危险而已。”

“会很危险吗？”提道“危险”这个词汇，索雅非但不害怕，反而是满脸的跃跃欲试，“需要杀人吗？”

“额……大概吧。”函治也没想到索雅会如此反应，“如果你没杀过人的话……我觉得……能保持还是尽量保持吧。双手沾血的滋味，并不快乐。”

“你在故乡的时候，杀过人吗？”索雅两眼望天若有所思。

“没有！”函治斩钉截铁道，“在那里，杀人可是很严重的罪行。其实在这里我也不想杀，很多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无怨无仇，他们拖家带口，日子过得好好的，而且有的人看上去并不坏，我也不知道王室或教会那些混蛋为什么非要杀死他们。但没办法，我若想回到故乡，若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须听他们摆布。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能力送我回去。只是在利用我对回家的渴望骗我卖命而已。”

“你的故乡，有很牵挂的人吗？”说到这，索雅不经意间把脸转向了别处，“例如……妻子？”

“开什么玩笑？”函治的脸颊也有些泛红，“我被召唤是十年前的事，换算成我故乡的时间，几乎是十二年前了。那时我还很年轻。我在学校研修的科目，很少有女孩子来学，和我一起上课的都是男人，后来我从学校出来，父亲帮我找了一份工作，和我一起工作的是一个快退休的大叔，我都没有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呢。”

“真的吗？”听函治这么一说，索雅猛地转过头，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函治，顿时把函治盯了个大红脸，“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你最好……不要……瞎以为……”函治磕磕巴巴暗暗感觉不妙，只得转移话题，“对了，你父王说，克伦族的兽人发现了一座满是黄金的沙漠，你对那些兽人，了解多吗？”

“那些兽人……很讨厌！”提道克伦族的兽人，索雅脸上顿时涌出了一丝厌恶，“他们自私、野蛮、固执，总是给别人惹麻烦。如果我是父王，早就派兵把他们赶出苏迪尔了！”

“有这么恶劣？”听罢索雅对克伦族的评价，函治倒是颇感意外。因为维罗安本人似乎对克伦族并没那么大的偏见，而且对克伦族的契约还很重视，“能说的具体点吗？”

按索雅的叙述，苏迪尔最大的兽人部族是“鲁迪族”，那是一个由兽人与半兽人混居的部族，而“克伦族”的前身，原本只是“鲁迪族”中的一群保守派兽人而已，这些人信奉血统至上主义，对部族的半兽人充满歧视与仇恨，认为半兽人是受到神明诅咒的种群，玷污了兽人的血统。后来，这群人因挑起鲁迪族内斗而被逐出了领地，从此之后便沦落成了一个四处流浪的族群，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今日的克伦族。

在苏迪尔大陆，稍微富饶一些的地区早已被别族瓜分占据，克伦族的先祖们也只能深入沙漠中那些寸草不生的三不管地带艰难度日，以放牧与打猎为生，而沙漠中的绿洲，也便成了这群人喜闻乐见的聚居中心。

要知道，在沙漠中，绿洲是十分宝贵且脆弱的资源，根本无法支撑那么多兽人的长期消耗，在糟蹋一个绿洲的同时，他们往往会派出人马寻找下一个绿洲，几百年来，沙漠中的大部分绿洲就这样毁在了这群不管不顾的兽人手里，而原本以绿洲为补给点的贸易线路便也就此中断。商人们只能沿着沙漠边缘绕行远路，从而大大降低了交通效率。苏迪尔大陆的经济活动是原始且脆弱的，而克伦族的活动则进一步阻碍了各个部族之间的交流，使得各部族平民的生活水平始终发展缓慢甚至止步不前，被对面霍尔森大陆的人类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然而，只是然而；然而无所不能神，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就是这么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盲流兽人，竟然在寻找绿洲的过程中瞎猫碰死耗子发现了传说中的“黄金沙漠”，之后平地一声雷斗然而富，很快便从一群人人喊打的流浪汉变成了苏迪尔最富有的种族。

黄金，在苏迪尔大陆并不值钱，即便有金矿也无人开采，因为投入和产出实在是不成正比。但黄金沙漠的发现，将克伦族获取黄金的成本降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即便海盗们会对走私货品进行高额溢价，也能轻松承受。他们用海量黄金从海盗手里换取各类紧俏物资，之后又用这些物资向其他部族换取了领地并修建了港口，时至今日，这些原本人人喊打的流浪汉，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争相结交的土豪朋友，他们仰仗着对黄金沙漠与走私资源的双重垄断，对别的部族颐指气使，动辄便以涨价和禁运相威胁，只不过对于这伙人的嚣张气焰，即便是身为烈日同盟领袖的维罗安，也只能忍气吞声，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多年以来，从人类国度走私来的各类紧俏物资，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苏迪尔大陆的文明发展，甚至有些苏迪尔大陆无法生产或产量不足的抢手商品，已经被当成了必不可少的战略物资，一旦停止供应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前不久，维罗安拒绝了海盗走私船在里兹港靠岸的请求，结果惹得克伦族宣布对巴尔人涨价一倍。目前双方还在僵持，维罗安似乎并不准备妥协，在索雅看来，克伦族很可能还会继续涨价施压，涨到最后完全禁运也说不定。

“我还以为，你父王在烈日同盟的权力很大。”听完索雅的介绍，函治显然有些意外。

“他只是军事统帅。”索雅无奈道，“而且现在并没有发生战争，军事上的指挥权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吗？人类各大王国的贵族们，也被那群兽人坑的死去活来呢……”函治冷冷笑道，“战争已经箭在弦上了，或许是明年，或许就在明天，霍曼森七大王国的联军或许会拿出所有家底与你们一拼到底，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倘若继续任由克伦族的黄金无休止的流向七大王国的话，整个上流社会都将变成穷光蛋。”

“为什么？”索雅吃惊之余又有些不解。

“你觉得这把剑如果拿去卖，能卖多少钱？”函治伸手将身后的另一把长剑“卡尔尤狄隆”拉了一小截出鞘。

“好漂亮的剑！”索雅二目放光道，“买这把剑一定很贵吧？”

“这是苏特尔顿的公主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但世界上只有这一把，打造他的人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公主？”一听公主二字，索雅表情瞬变，“她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哎？”函治干脆就没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想举一个例子，把通货膨胀的复杂经济原理，简化成“物以稀为贵”的通俗道理而已，这又是踩到哪颗地雷了？“为什么送我并不重要，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谚语：‘物以稀为贵’……”

索雅仍旧满脸敌意的瞪着函治，似乎根本就不想听什么物以稀为贵的故事。

“生日礼物而已，过生日送礼物不是很正常吗？其实不只是她……还有很多别的贵族也送过礼物啊……比如……”函治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除了这把剑，身上还真没哪样东西是别人当礼物送的。

“生日礼物！！哼！！”索雅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跳下舰首神像，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船舱，函治赶忙也跟着跳到了甲板上，正在犹豫追还是不追的时候，忽听一声巨响，一个海军打扮的人被隔着船舱的木板扔到了海里。

“船长落水！！船长落水！！”正在桅杆顶端瞭望的哨兵立即挥着手中的红色旗帜高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