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诡医

我叫许辰，自出生起就是个孤儿，天煞孤星或许就是用来形容我的。

我出生在九零年代，一个普通的电厂工人家庭。

在我出生的那天，我爸在工厂值守夜班，循例检查时，一根突然垂下的电线搭在他的脑门上，电流瞬间把他电得焦黑。

身旁的工友就眼看着我爸烧了起来，连出手相救都来不及。

紧接着因为过载，整个电厂都烧了起来，大火蔓延得很快，许多值夜的工人，没来得及逃跑，在大火之中不幸身亡。

听说刚发现大火的时间，与我出生时间恰好吻合。

更诡异的是，在家待产的妈妈，羊水突然就破了，接着就开始淌血。

幸好邻居听见了妈妈的喊叫，及时过来帮忙，因为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邻居便帮忙喊了村里的接生婆。

那接生婆赶来只花了几分钟时间，我妈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接生婆愣说这是阴胎，她接不了，接了会倒大霉。

瘆人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就在邻居劝接生婆做做好事，救我一条生路的时候。

我自己从下面钻了出来。

没人接生，我自己爬了出来！

当场就把好心的邻居吓昏过去，给六十多岁的接生婆开了眼界。

接生婆活了六十多岁，做接生这活，差不多得有五十年。

这期间，少说都帮忙接生几十上百个小孩，从来没听过有我这么邪门的。

竟然自己从娘胎里爬了出来！

而且刚出生的小孩，一般都会扯开嗓子大哭大闹。

我却不一样，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她，一声也不出，简直邪性得不得了！

接生婆到底是上了年纪，还是懂点东西的。

她先是找了块比较干净的毛巾，把我包起来，然后就对着我叩了九个响头。

叩完之后，她就立马跑到外头，找我们村的村医去了。

那时候，各村里的医生，基本都有点道行。

老一辈奉信巫医不分家，而村里人的毛病，好些是因为阴邪作祟，所以老村医必须得懂点道术，才能治病。

不然给人看病治不好，还容易自己惹上一身骚。

小半柱香的时间，老村医和接生婆便赶到我家，这万里无云的夜空，也跟着无端地响起几声闷雷。

老村医进门看我第一眼，就转头跟那接生婆说道。

“你也算是走运，知道给这小子叩头，跟他投胎的罗刹，放了你一马。”

“要是你没磕头，估计你刚出这家门，就得横死在路上！”

那接生婆听这话，本就被吓白的脸，直接由白转青，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那，接下来，该……”

村医看着我，从腰间拿出一柄烟枪，点上烟之后，啪嗒啪嗒抽了几口，大概抽到第五口，终于有主意了。

“去你们家神主台，挖点香灰出来，再给我拿瓶墨水和墨笔，要快！”

接生婆闻言，赶紧出门去拿，又被村医给喝住了。

“回来！叩头！”

被村医这么一喝，接生婆那更是浑身哆嗦，赶紧再回头给我叩了九个响头，这才出了门。

又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接生婆将东西都带了回来。

村医将香灰和墨水混在一起，用墨笔搅动了一下，接着在我们家的被子上，开始挥洒笔墨。

很快，他就在被子上头，画出了比丘相的光头菩萨，其身披袈裟、左手握宝珠、右手持锡杖。

“这是地藏王菩萨，曾经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普度众生，但愿能化解这小屁孩的怨气。”

说来神奇，这被子一盖到我身上，我便如同那一般的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声音响亮，传遍了七里八乡。

无论是电厂的火灾，亦或是天空莫名的雷暴，都在我这哭声下平息。

村医说我是罗刹命，命中要注定克死九十九个人，克够之后，我也罪孽深重，得被老天收走。

但地藏王菩萨慈悲，给我暂时化解了罗刹命。

我因此欠了地藏王菩萨，得打救世间贫苦大众九十九人，方得解脱。

……

这一转眼，十八年便过去了，自打出生便是孤儿的我，被老村医收作徒弟，学习风水道术和医术。

这关于我身世的故事，都是老村医，也就是现在我的师傅，跟我说的。

实话说，我一直觉得，这糟老头子，讲这些玄而又玄的故事，是来忽悠我的。

就是想我来继承他的衣钵，留在村里当村医。

这做村医，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拿今天来说，村里的老黄牛便秘拉不出屎，肚子鼓得跟个热气球似的，这特么也归村医管！

一大早天还没亮，村医糟老头就差遣我，上去市区买包泻药，指定要牛吃的那种，说人吃的不够劲。

明明是吝啬得，不愿多给两块钱，让我搭公交车。

还非得说，我这今天坐不得车，这交通工具克我，容易把我撞死。

这缺德老头，害得我只能靠两条腿，从早上走到黄昏，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才走到村口。

不过今天这村口倒是有点特别，好几辆大奔驰停在了村口，几个富人打扮的人，拿着几根鱼竿，在湖边钓鱼。

平时村里可见不着这么多豪车，连拖拉机都不多几部。

我一边往村诊所走，一边往那头瞥了两眼。

村长的儿子，给那帮穿金戴银的富人斟茶倒水，还拿着把大蒲扇，给几人扇风，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些奉承的话。

“几位老板，今年肯定大富大贵啊！”

“看看今天钓上来的，通通都是代表吉运的鲤鱼！老板们这运气绝了！”

“我们村有个说法，说这钓多少条鲤鱼，那就说明你们来年要多赚多少番，你们看看，这么多鲤鱼，真不得了啊！”

那几个挺着大肚腩的老板，听了之后无不大笑，看起来这好话挺合他们心意。

我路过听了这么几句，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池子本来就是村里人圈起来，专门养鲤鱼的。

从鲤鱼池里钓到其他鱼，那才叫少见！

还说钓几条鲤鱼，就多赚几倍的钱，老子在村里摸爬滚打十八年，咋没听过这话？

正当我准备加快脚步回诊所时，后头又是一声高呼。

“恭喜王总！又得了一条鲤鱼，收入再翻一番！”

那王总干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

“这怎么，好像是条死鱼啊？”

钓上了条死鱼？

我回头了一眼，暗叹不妙！

那分明是死鱼正口！

意思是钓上了一条死鱼，却像是活鱼一般，对准了嘴咬住了勾，这可是钓鱼大忌！

再在湖边待着，是要闹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