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垂柳

看到清宁高兴，杏儿趁机提议道：“既然手头的事完成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清宁不太想出门，可是禁不住丫鬟们都高兴，撺掇着她出去。清宁想了想，笑道：“难得这会儿子春暖花开的，天气这样好。那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儿吧！”

几个丫鬟都笑了，清宁一直在居柳园里很少出门，她们自然也出不去。除了每半年有几天假，可以回家看看娘老子，其他时间都在府里走动。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谁不爱出去玩？每次听跟着大小姐出去的丫鬟们回来显摆，说今儿又去了哪里，明儿又要去哪里。她们只能低着头赶紧走开。如今她们住在桃花庵，归期又未定，自然是要好好玩耍一番的。

几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院子，即便是在桃花庵，也不好到处乱走的。杏儿问道：“小姐，我们去哪里呀？现在这个时节，桃花已经谢地差不多了，桃花林是没什么好看的。”

红梅道：“上次我们陪大小姐过来。看到桃花林旁边有一处山壁，爬了好多的爬山虎，绿油油的。”

杏儿不屑道：“爬山虎又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条长虫，专等你过来！咬你一口！”说完还龇牙咧嘴做了个‘咬’的动作，吓得红梅脸色发白，直往后退。

双喜打圆场道：“杏儿，你别吓她。红梅最怕长虫了。”又对红梅道：“还没到‘惊蛰’，不会有长虫出来的，你别害怕。”

红梅吓得直拍胸口，念着‘阿弥陀佛’。又朝清宁道：“小姐，这丫头再不管教就上天了。”

清宁拉了杏儿，让她别胡闹。杏儿只转头朝红梅吐舌头。

双喜道：“月季和蔷薇现在也是开花的时节，我知道哪里有，不如我们去看月季吧？”

杏儿道：“月季和蔷薇在院子里就能看了，干嘛非要跑到外面来？”

清雅见她们争执不下，便笑道：“好了好了，我记得后山那里有一条小溪。那溪流旁边的两颗垂柳倒是好看，不如我们去后山吧！”几个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又一起往后山去。

暮春时节，天气越发的暖了。路边的野花也争妍斗艳，竞相开放，一路走来只觉得热闹地很。到了后山，就在她们上次弹琴的亭子下面，果然有一条小溪。溪水从山上的石缝里冒出来，叮叮咚咚地往下流。沿着溪流的几颗垂柳。柳叶茂盛，枝条早已展开。随着那微风儿摇摇摆摆着，袅袅娜娜地煞是好看。

红梅道：“难怪总有人拿柳枝比女子的腰，这柳枝摆动起来也真的漂亮。我以前听人家说是那个什么鸟的？”

清宁一听忍不住笑了：“是‘娉娉袅袅’，形容女子姿态袅娜，举止轻盈的，不是什么鸟。”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啧啧，今日让我看见了，正是眼前的美景啊！”忽然传来的男子声音，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却看见山石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藏青色劲装，眉目清朗，气宇轩昂，正是凌云。

凌云今晨睡得正香，听祥子说清宁被送到了桃花庵，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提的条件，柳家迁怒清宁，才把她送到桃花庵来。难道柳家要逼清宁出家做姑子不成？凌云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其他，骑上马就往这边赶来了。

今日不是开山门的日子，凌云又没有女性长辈陪同，按说是进不了桃花庵的。可是这小小的规矩，糊弄糊弄那些普通老百姓还可以，要难住他这个孤身就敢闯敌营的兵痞，怕就太可笑了。

于是凌云在山脚下弃了马，跟祥子从后山上来。习武之人本就脚程快，加上飞檐走壁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他们很快就进了桃花庵所在的范围，只是不知道清宁住在哪家厢房里。正在发愁想什么办法找到清宁，就看到她们主仆一路嬉笑着往这边来。

清宁对凌云一直是客气又疏离，虽然不失礼，却从不亲近。凌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笑颜如花的样子。她身穿湖蓝色的襦裙，显得清新又灵动。她肌肤胜雪，明眸含笑，阳光下他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细细的汗毛。

看她一切安好，并没有被欺负，也没有剃了头发。凌云狠狠地舒了口气。躲在山石后面偷偷看了一会儿，听到她们念诗，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凌云那日从柳家出来，在大街上随便走着，谁知道就走进了烟花巷。本来心里就烦闷，也懒得回头了，想着：“来都已经来了，烟花巷就烟花巷吧，有地方喝酒就行。”就随便进了一家青楼的大门。

本来青楼都是下午才开始营业，凌云进去的时候刚刚晌午，众姑娘们都还没有起身。只有几个龟公在那里收拾前一天弄得乱七八糟的桌子凳子，擦洗那些喝多了的客人呕吐的秽物。青楼里既也没有熏香，也没有打扫干净，处处透着一股子难闻的怪味。

有个龟公看到了来了个面生的男子，忙习惯性地上来打招呼：“哎呦，这位爷，您里边请。”喊完了，想到这厅堂里还没有打扫干净，于是又大声喊道：“这位爷，您楼上请。”

凌云皱了皱鼻子，想退出来。那龟公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很有点眼力。他一眼就看出来凌云身上的劲装颜色虽然普通，那料子却是上百两银子一匹的天丝云锦。这可是西北那边出的，而且供货量很少。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连京城的贵人都一匹难求。他们老鸨也有，却只有做件上衣的料子，凑不成一套，压在箱子底舍不得拿出来。又见他身形挺拔，相貌俊朗，贵气天成。他想着能用天丝云锦做整套衣服穿的，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于是又上前道：“爷，这大厅里都是那些平头老百姓待的地方，您这样的人物自然楼上请的。您别看这下面乱糟糟地，我们的包间里可都是收拾地妥妥贴贴的，保证让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