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剖析

居柳园里，红梅正查看清宁的脸。刚才清雅那一巴掌，可是没有留手。清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发紫，然后肿了起来。

杏儿拧了帕子给清宁敷脸，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消得了？杏儿道：“大小姐这一下子，也太重了些。红梅姐姐也是的，刚才怎么就不护着点小姐？看这脸打得，万一破了相可怎么好？”

红梅努了努嘴，到底没敢说话，只小心翼翼地看着清宁。

清宁默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道：“罢了，姐姐今日也是受了刺激，一时没有控制住吧。再说当时那个样子，红梅也拦不住的。”

红梅道：“奴婢去给您煮个鸡蛋滚滚吧！等下在上了去淤青的药。”

清宁点了头，红梅就转身退了出去。刚撩开帘子，就看到何氏匆匆进来，她忙屈膝行了礼：“见过太太。”

清宁没想到何氏来得这么快，忙起身迎接。

何氏道：“你坐着别动，我来看看你。”看到清宁脸上那高高肿起的青紫，也是心里一颤，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她软声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清雅的错。我刚才已经骂过她了，等下一定让她亲自过来给你道歉。只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是有意的。”

清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知道是清雅道错，何氏生怕她对清雅怀恨，还是要为清雅开脱。这就是做母亲的心，她其实有些羡慕地。她忙开口道：“母亲您放心，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明白，那凌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氏闻言立马警惕起来，她忍不住暗暗揣度清宁的用意。毕竟凌云长得也是相貌堂堂，而清宁几乎足不出户，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什么男子。难道她知道凌云要娶她，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何氏和天下做母亲一样，不管平日里她多么地明白事理，多么地精明睿智。只要有人侵犯了自己孩子的利益，她都不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去猜忌。她知道以清宁的聪慧，如果她真的想嫁给凌云，清雅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看着清宁坦然地目光，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小人之心。

何氏压下心中的疑惑，答道：“昨日你父亲回程的路上，那凌云特意拦下了他的马车。上车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你做清雅的媵妾。”

“媵妾！”清宁惊得喊出了声。

何氏又道：“是的，媵妾。你父亲自然不同意。于是他又说，媵妾不行也可以做平妻。他无所谓哪个名分，只想把你们俩都娶回去。”

清宁一时无语。她自小就不怎么搭理凌云，一是觉得实在没什么话说；二来也是为了避嫌。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弄成现在的局面。

何氏试探道：“宁儿，你心里怎么想的？”

清宁摇了摇头：“母亲，您别多想。我只是问问您事情都经过，绝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对凌云没有任何心思，不管是妻还是妾，我都不想做。”

何氏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自小就聪慧，还时时注意分寸，从不让我和你父亲操半分心。有时候，我就既欣慰又心疼的。欣慰你的懂事，又心疼你，若是在亲生父母跟前，定会像清雅一样跟我撒娇耍赖，哪里需要时时小心怕惹了我的不快。”

清宁想说话，何氏又道：“清宁，你听我说。你来我家时是六岁，已经记事了。你父亲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你的身世，他只真心盼你过得顺心。你天资聪颖，处处都比清雅做得好，其实这些年，我是有些疙瘩的。所以我故意慢待你，丫鬟婆子们逢高踩低，我也假装不知道。我怕你抢了清雅的风头，把你拘在家里哪都不让你去。我知道这些年，你是受了委屈的。”

清宁道：“母亲，都说生恩不如养恩。你们扶养我长大，不缺吃不缺穿，还让我读书，学习琴棋书画。即便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清宁心里是感激地，没有什么委屈。”

何氏握着清宁的手，直喊好孩子。

清宁想了想，道：“母亲，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称病到桃花庵里住些日子。等您跟父亲把事情了结了，订下了婚期我再回来，您看如何？”

何氏犹豫道：“这样能行吗？”

清雅道：“当然能行，不管凌公子为何要提那个条件，我表明态度，远远避开他，姐姐又对他一心一意，他定会改变主意的。”

何氏道：“那等你父亲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若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委屈你到桃花庵里去躲几天吧！你放心，我一定让人护你周全的。”清宁点头。

桃花庵是尼姑庵，除了三月三上巳节，会开了山门。其他时间都只招待女客。即便偶尔有男子出入，也是随了自家长辈一起去进香的。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安全。何氏得了清宁的话，心里也安定了些。又在清宁这里闲话了一会儿，嘱咐了她注意脸上的伤，就回了主院。等柳安平回来再和他商量这件事。

何氏走后，杏儿道：“小姐你就是心太软了，这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小姐头上。怎么就要让你避出去了？太太一番哭诉，就换了你掏心掏肺地。”

清雅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我又不是草木，如何能不动容。再说，我说的话也是实话，虽说我爹当年救了清雅和柳老爷。可是爹不在了已经是事实，柳家管我是报恩；不管我，当初的事知道的也没有几个。他大可以把我爹草草埋了了事。可是你看，柳老爷是怎么做的？他不仅把父亲的对他的恩传得世人皆知，扬了父亲的身后名。还把我记到族谱上，以亲生女儿的方式养育。冲着这些，太太那些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呢？”

杏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反正小姐说的都有理，不管明不明白，我只一辈子跟着你就好了！”

清宁被她逗笑了，一咧嘴就牵动了腮帮子，疼得直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