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私话

听声音，弹的该是他今日送的那把焦尾，这音色美妙，无与伦比。虽不是传说中的那把，却也是仿品中的上上之选了。她果然是喜欢的，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弹了。而且还是他们曾经合奏过的曲子，她果然是懂他的。萧默顿时心下大慰。只是她为什么非要拒绝自己呢？萧默百思不得其解。

跟来的长青见萧默停下马不往前走了，直接道：“公子，大门还在前面呢。”

萧默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听了一会儿，琴声渐止，他才转头道：“我们回去吧。”

长青不解：“怎么又不去了？

萧默懒得和他解释，调转马头又回了孟家。

萧默觉得柳清雅的态度很奇怪。她几次拒绝他，肯定是有难言的苦衷。或是她并不知道那日桃花庵里吹箫合奏地人是他。于是他把完整的曲谱，誊抄了一份，让长青给柳清雅送去。或许她见了这曲子，便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清宁弹完了一曲，只觉得这把焦尾琴配着这曲子，实在美妙。对这琴更是爱不释手了。

柳清雅道：“你喜欢吗？喜欢这琴就给你了。”

清宁问：“这琴是你买的？哪里淘来的好东西？看这样子价格可不低呢！”

柳清雅懒懒地挪了下身子，换了只手撑脑袋：“你别管是哪来的，你喜欢给你就好了。”

清宁道：“难道又是哪个倾慕姐姐的郎君送的？”

清雅笑骂她：“小蹄子，我有好东西给你，你还打趣我。真是长了胆子了。”

清宁笑笑便不再问了，她实在是喜欢这琴。忙着让人拿了布巾来仔细擦拭，一边听着柳清雅说话。

柳清雅道：“凌哥哥已经回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提亲？真怕又出什么变故。”

清宁道：“都是早就说好的事，能出什么变故？姐姐不要多想了。”

清雅道：“不是的，娘她好像有别的打算......”

清宁问：“别的打算？在这个时候？往年听说他去了战场没有消息的时候，母亲念叨过给你订亲订得草率了，可如今凌家不是来打过招呼了吗？”

清雅就禀退了左右服侍的，把昨日去桃花庵的事说给了她听。清宁道:“照你这说法，那萧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人选。长得好，出身好，待人还彬彬有礼。”

清雅道：“他就是再不错，我也不能一女嫁二夫吧？你知道我就是个粗人，他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一看见就觉得紧张。仿佛他是天上的云，我就是那脚下的泥，离得近点都怕污了他。看着再好看，我也不敢啊！”

说得清宁捂嘴笑了起来。清雅继续道：“你别笑，我说真的。他就像那只喝露水的仙人，让我浑身不自在。哪里像林哥哥，我不管跟他说什么都不怕，他都懂我。不过我老觉得，萧公子那个样子只能跟你配，你们俩站一起，像两个不用吃饭的。要不我跟娘说说，把你配给他吧？”

清宁道：“我的好姐姐，您可放过我吧！我还不想嫁。”

清雅道：“我看你收人家琴的时候，很欢喜啊！”

清宁变了脸色：“这琴是他送的？这怎么能收？”

清雅道：“哎呀，你安心啦！不过一把琴而已，我要还给他，他自己不要的。难得入了你的眼，你就收着吧。反正他也以为是我收的，跟你没关系。”

清宁还是有些不安。

柳清雅翻她一个白眼：“反正这琴是我收下的，人情债要还也是我还。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多给我做几套衣裳吧！”

清宁屈膝施了一礼道：“不知道大小姐还有多少衣裳要做呢？小女子这就忙去了。”清雅就去挠她痒痒，姐妹俩笑闹着玩到一处。

清雅回自己院子的时候，门房小厮在外面禀告，说有人给大小姐送了东西。柳清雅拐过去去看了下，见是本曲谱。猜到是谁送的，把曲谱还给长青，又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那琴我就收下了，多谢他。至于其他的，以后别再送了。”又让人赏了长青一个银锞子。

那边凌云接到了清雅的来信，开始还有些疑惑，难道有什么急事？待看完了信，顿觉气不打一处来：这何氏，居然背着他想给柳清雅另寻个夫家，真是异想天开。他大声喊道：“祥子，祥子。”

祥子忙应声进来问：“少爷，怎么了？”

凌云道：“之前让你查柳老爷的去向查的如何？”

祥子说：“小的正要跟您禀报这事，柳老爷这次是去了湖广。听说本来还要耽搁些日子的，前些天接到了柳太太的信，正往金陵城赶。算算日子，后日怕是能到。”

凌云问：“柳太太给柳老爷写信了，可知道内容？”

祥子道：“这却不知道，大概是为了您和柳大小姐的亲事吧？”

凌云冷笑：“为了我和清雅的婚事？怕是她另有打算。这样，你让人去收拾下东西，带上媒人。明日我们出发，在路上等着他一起回金陵。”

祥子问：“我们这就要走吗？”

凌云道：“当然，我要和他好好谈谈柳家两个女儿的事。”

祥子道：“据小的打听到的消息，说这柳老爷因为当初宁举人救命的事，对二小姐很是宠爱，甚至比对大小姐还上心些。若不是他长年在外奔波，怕是那柳太太都要不高兴的。您直接要娶人家两个女儿，怕是他不会答应。”

凌云道：“自古姐姐出嫁，妹妹做媵妾的又不是没有。大不了我出双份的聘礼，一样的待遇。虽有些不大好看。可以我北平伯府如今的名声，娶他商户家两个女儿也不委屈他。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祥子无话反驳，只得应声退了下去。

柳安嫔这一次离家有点久。生意做大了，铺子开多了，要每个地方巡视一遍，就得花不少时间。再说两个女儿都大了，能攒得嫁妆虽早就准备地差不多了，可是他走南闯北，今儿买件难得的首饰，明儿碰上个前朝的瓷器，总会遇到些好东西。他就不辞辛苦地买了，要带回来。他也听说了大军得胜回朝的事。盘算着凌家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也该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