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旧事

长青道：“哦！那您听好了。说这柳老爷打小就聪明好学。”说到这里顿了下：“当然不能跟我们公子比哈！我继续说，这柳老爷打小聪慧，尤其是在生意上，小小年纪打得一手好算盘。铺子里十几年的老账房都不是他的对手。十六七岁便接手了家里所有的铺子。这柳老爷为人仗义，又好爽大方，擅与人结交。这生意自然越做越好。后来娶的是杭州专做丝绸生意的何家的嫡女。夫妻恩爱，成亲第二年便有了柳大小姐，再几年又有了个小公子，也算是顺风顺水。可变故就发生在八年前，公子，你可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萧默随手递给他一杯茶，长青接了，一口喝完又继续道：“那年年底，柳老爷带着全家人去乡下老宅看望柳家的老太爷老太太。回程的时候，大雪封路，他们被困在了离金陵城不过三十里的同福客栈。还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准备进京赶考的举子，叫宁德昭。只是有一晚，猛虎山上的土匪来袭，抢了所有人的钱财不提，还掳走了四个孩子。三天后，柳老爷凑够了给土匪的赎金去赎孩子，那土匪临走的时候却放了两支冷箭。原本这箭是朝着柳老爷和柳大小姐去的......”

“什么?”萧默正听得起劲，闻言差点扔了手里的箫。

长青道：“您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这是柳老爷和大小姐不是没事儿吗？”

萧默道：“谁叫你说话这样这大喘气。还不继续？”

长青又道：“要不怎么说善有善报呢？这柳老爷之前对那宁举人多有帮助。偏偏这件就被宁举人看到了，于是他闪身一扑，就替柳老爷和大小姐挡了这箭。”

萧默闻言皱了皱眉：“那宁举人如何了？”

长青道：“自然是死了，据说那剑上有剧毒，那宁举人连句话都没留下历，立时毙命。”

萧默问道：“那这又和柳大小姐的婚约有什么关系？”

长青道：“那被掳走的四个孩子里面，一个是柳大小姐，一个是宁举人的女儿还有一个是她的小丫鬟，最后一个就是与她订了婚约的，这位据说姓凌也是京城人士。”

萧默低喃道：“京城的凌家......可是北平伯府那个凌家。那家适龄的公子......难道是凌云？”

京城的北平伯府，开府的先祖是追随高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武将。当年论功行赏，赐得是北平侯。可不是每家都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的，先北平侯的儿子战死沙场，只有个嫡孙，因父亲战死，母亲溺爱，就养成了个飞鹰走马的纨绔，是京城里有名的“败家子”。先北平侯每每想要管教，儿媳妇就在他面前哭丈夫，害得老侯爷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终于有一天，这个北平侯唯一的嫡孙，在赌场输光了半个北平侯府。又被人告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差点就打出了人命。先北平侯被御史弹劾教孙不严，只好拖着病体上朝告罪。回来后一口气没上来，就驾鹤西去了。

高祖念北平侯一生战功赫赫，只降了侯府的爵位，命家人好好管教，并没有过多苛责。凌家这位“败家子”，气死了祖父，又输了家产，倒也学乖了。娶了祖母娘家的表妹安氏，关起门来过起了小日子。这安氏生了一儿一女，悉心教养，居然教出来一个三甲进士，后来做了文官。好歹把个北平伯府给撑了起来，只是再不敢把子孙交于妇人之手，走哪里都带着亲自教养。听说七年前西北叛乱，正好这文官回京述职，就带着十岁的儿子一起去了战场。

小时候，萧默是见过凌云的。那年，宫里贵妃的皇三子出生，皇帝大摆筵席，还特准了各家带孩子入宫。有人拿凌家取笑，就告诉萧默“看，那就是先北平侯那个败家子的孙子”。那时候的凌云小小年纪，倒是个厉害地。特特等在宫门口，等那说话的孩子出来，就跟人打了一架。是以萧默的印象非常深。

萧默暗暗思量：“旁人家也许还好些，若是凌云的话，怕是有些麻烦。”他问常飞：“西北战事平定，是不是已经班师回朝了？”

常飞答道：“我们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就收到消息，大军班师回朝了。按路程算，怕是再有半个月，即可到达京城。”

萧默吩咐道：“让家里人给我打探一下北平侯府的消息，一定要细。另外，也派人打听一下柳家，柳老爷何时回来。最好......再打听打听柳大小姐近日，可会出行。”

柳清雅这些日子非常地喜悦。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日日陪着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比这几天让她更欣喜地。凌云的潇洒帅气，风趣幽默，任何一样都让她沉迷。每日里弹琴也好，画画也罢，凌云总能哄得她开心。虽然每次他都会提起清宁让她有些不喜，她知道清宁样样都比自己略胜一筹，所以很怕凌云会因此看上清宁。好在清宁是个懂礼的，叫她十次有九次是不来的。即便唯一来的那次，也是略略坐了一会儿就找借口走了。这点让清雅很满意，特意从自己的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套珍珠头面给清宁送去。

可是好景不长，凌家送来了消息，让凌云尽快启程。赶在大军到达京城之前和大军会合，一起回朝。凌云明日就要启程了。清雅很是不舍，怎么也不想放他离开。

凌云哄着她道：“此次平叛，我凌家也是出了大力的。你等我面见圣上得了封赏，便回来迎你进门。从此后日日与你在一处，永远不分开。”

清雅娇嗔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云再一次保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清雅被说服了，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坐了马车到了城门口。看着凌云骑马扬鞭，清雅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她就那样坐在马车里，帘子掀起，看着凌云离开的方向发呆。